听到寒潭水时,教主已是不由蹙眉,然而白清涟说完这句,他的猜想才真正得以确认。
他喃喃道“所以那些寒潭水是为了亭植”
在教主误以为沈濯去世后的第五年,早已杳无音讯的玄云宗突然传信上门,向他讨要了大量的寒潭水。
魔教寒潭位于只有教主能进入的禁地之中,且寒潭面积颇小,水流狭细,饶是一滴千金也难求。玄云宗并未详述讨要原因,只说宗门有必需之由,特以千金向魔教购入。
当时老教主已经隐退,魔教做主的人变为教主。他捏着那封带着熟悉风雪气息的信笺在灯下枯坐许久,最终将严实密封的寒潭水和玄云宗寄来的重金一同送回了云岭雪山。
此后每年,玄云宗都会送来一封信和一车价值不菲的金银珠宝,而每次,护道的镖师又都会带着封好的沉重水箱,把这些辛辛苦苦拉来的金银重新护送回云岭雪山。
如此反复几年,魔教始终没有收下玄云宗送来的钱财,却年年将寒潭水赠予他们。时日渐长,那些前来借购寒潭水的书信也不再如最初那般言辞古板,语气生硬。
信中开始偶尔出现一些谨慎的问询,但也仅是客套的近况问询,都是点到为止,并无深入。
又过了几年,书信的笔迹逐渐发生了变化,不再只是一人重复。
沈濯有六位亲传同门,教主记得他们所有人的笔迹。字迹圆润的是熬药特别苦的胖师弟,笔锋锐利的是整日抱着剑睡觉的三师弟,字划娟丽清秀的是性格腼腆的师妹
年年旧岁迎新日,时月已过近十载。连小少主都长成了粉雕玉琢的模样,教主却依然会被时隔多年的熟悉笔迹,拽回他最难忘却的那五年。
这一年一封的书信许是按长幼执笔。小少主束发那年,教主收到了来自小师弟的那封信。
信中除了信笺,还夹了一朵平整的梅花。梅花下面,另有一张薄薄的宣纸。
那宣纸已经微微有些发黄,看起来明显有些时日。纸上字迹遒然,写了一首不长不短的小诗。诗下有一幅简单的水墨画,寥寥几笔,勾勒出梅花树下一位手持双刀的美人。
那画很是简略,却极为传神。画旁也没有落款,只有一朵清淡的莲印。
教主看了一眼,就把那张薄薄的宣纸远远铺平放在了桌上。
他甚至连人不敢太过靠近。怕自己手抖弄皱了纸,也怕大滴落下的水珠会将这过分宝贵的墨迹打湿。
沈濯,字亭植。亭亭净植,不蔓不枝,是谓莲。
白清涟望着微微有些失神的教主,复又应了一声“是。”
“冰匣须有液体温养,才能让人在长时间安置的情况下不伤及身体。当初师门遍寻云岭雪山,却都没能找到合适的冷泉。无奈之下,才尝试向魔教寄出了那封重金购买寒潭水的书信。”
“师门也没有想到,前辈会在不追问缘由的情况下每年无偿赠予寒潭水。师叔们一度争论过许多次是否要将实情告知前辈,后来接连遭遇师祖过世、江湖动荡之事,这件事一拖再拖,最后才勉强达成一致待师父醒来后,定将消息第一时间送到魔教。”
“只是这么多年来,密境日夜有弟子看守,师父却一直没有清醒的征兆。”白清涟沉声道,“此事说到底,当是玄云宗的过错,对前辈的亏欠,玄云宗定将数倍偿还。”
教主却恍若未闻,他沉默良久,开口一句却是“寒潭水只能温养保持,无法治愈,你们现在找到唤醒亭植的方法了么”
白清涟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却也认真答复了教主的问题。
“师门前段时间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