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渐次远去,时惊弦慢慢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之后的记忆,就像是拉闸断电了一样。时惊弦再醒来时,屋外已是晨光熹微,鸟鸣啁啾。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呆愣片刻,才慢半拍地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热。
屋里炭火照旧烧着,连床脚都放了两个暖炉。床榻四周围着厚厚的帏帘,少主身上套着毛茸茸的加绒睡衣,床上还结结实实地盖了三层绒被。
三层绒被,每层都足有两个指节的厚度。
时惊弦“”
他把自己颈间松松围了一圈的软毛围脖扒拉下来,热出一层薄汗的脖颈乍一接触空气,隐隐传来的凉意才让时惊弦察觉,他对凌尧身体的感知已经恢复了。
昨夜一切似是蒙了一层薄纱,朦朦胧胧无法回看真切。时惊弦揉了揉额角,听见他起床动静的小一已经守在了床边,问他要不要起来。
这一夜睡得简直像昏迷一样,比昨晚泡汤时的昏睡还要沉。时惊弦此时精神倒是不错,扒开三床绒被之后,他终于艰难地下了床。
教主和白清涟早已离开,用过早膳之后,小一又将作业情况同小少主复述了一遍。
其实这整个过程都很正常,正常到几乎乏善可陈。小少主在祛除寒气的过程中睡了过去,等动作结束后,白清涟就和教主一同离开了。
这些事听不出一点异常,反倒是今早传来的另一个消息吸引了时惊弦的注意力。
为唤醒沈濯所准备的药引中,有眉目的三种已经集齐了,只差两种仅在皇室储藏的秘药。
教主正在计划如何取得剩余两种药物之事。
牵扯到皇室和南妃,时惊弦到底还是没能坐住,抓起一件大红色的厚披风,他就匆匆奔着议事堂去了。
议事堂周围戒备森严,小少主一个人急匆匆进去,就见屋内果然坐着四个人。
事关沈濯,这次白清涟也没有离开。
教主似乎已经知道了小少主会来,一见人进来,就给人把准备好的毛毯和软椅拿了上来。
昨日一番祛寒之后,小少主倒是感觉比之前缓和了不少。不过在他盯着白清涟看的一会儿工夫,下人已经把东西摆好了。
小少主原本穿的就像一个裹了红皮的白团子,再往软椅子里一坐,手炉一捧,毛毯一盖,棉帽围巾一应俱全,简直像是陷进棉花团一样,整个人就只剩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还露在外面。
时惊弦也有些无奈,他努力扒拉着把耳朵从毛茸茸的围脖里露出来,才好听见他们几个人说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