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师兄这么多年始终保持着清醒,师弟们欣喜之余,也不由心生愧疚。
如此算来,这么些年他们对魔教和教主的揣测怀疑,也都被该师兄清清楚楚地听了去。
当年,他们也都曾结识过凌迩,也见证过师兄和凌迩的相处。
追根究底,对于师兄的感情,他们不够信任。
几个师弟一面欣喜一面愧疚,老老实实在床边站成了整齐的一排,看起来极为规矩。
明明都已经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这样一来,却像犯错等着受罚的小学徒一样。
沈濯看他们这般模样也不由失笑。往事了了,事实真相他早已从之前教主陪在他身边时的自语中得知,对错评判他自有分寸,也不会在这刚刚解毒后的大好时刻坏了气氛。
他只开口简单宽慰了师弟们几句,又笑道“站那么整齐做什么又不是听训话。”
几个师弟小幅度动了动,仍未抬起头来。最后,还是年龄最小,也是当初和沈濯凌迩两人关系最近的小师弟小声开口。
“师兄,我们情愿听你训话。”
沈濯好笑“无缘无故,我为何要训你们”
“不过,”他摇了摇头,“这些年来,你们确有不少懈怠。二师弟重了二十斤有余吧,每日定好的脚程跑完了没有三师弟说好的督看,看到哪儿去了”
几个师弟浑身一凛,下意识便站直了脊背。
一旁教主正在给沈濯找手炉,闻言忍不住抬手蹭了蹭鼻尖。唇边浅淡笑意转瞬即逝。
这一幕,他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经见惯了。
只是和二十年前单纯的敬畏不同,几个被点名训导的师弟听着这熟悉又恍若隔世的语气,都忍不住偷偷湿了眼眶。
顾不上身边还有小辈,几人接连叫了一声师兄,最后都哽得说不出话来。
这场训话,他们等得太久了。
不过激动归激动,为了让刚刚醒来的沈濯能好好休息,几个师弟收拾好情绪,又和沈濯简单聊了几句之后,便集体退了出去。
屋内仅剩下四个人。
室内逐渐安静下来,半个身子挡在教主身后的小少主悄悄握紧了双手。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双唇开合几次,最终也还是只低低叫出了一声。
“沈宗主”
更被期待的那个称呼却是硬生生哽在喉间,始终无法跳脱最后的束缚。
沈濯也并未在意,反倒朝小少主伸出手来,语气温和轻缓“好孩子,来。”
小少主下意识看了教主一眼,教主抬手揉了揉他柔软的黑发,侧身让开了一点空间。
对于沈濯,教主想来是无条件的信任。
小少主浅粉色的薄唇抿紧,小心朝前走了一步。
抬起的纤细右手被曲起的修长双指以指背搭住手腕,随即,一股轻缓的暖流顺着腕间的主穴流入了经脉之中。
小少主不由微愣。
他很快辨认出,这是一股从体外灌注而入的凝聚内力。许是因为之前修习过玄云宗心法的缘故,加上沈濯的刻意为之,这股内力不带任何攻击性,反而如同春雨一般,悄然滋润了小少主体内的脉络。
内力沿着脉穴顺势而上,最终盘亘在了小少主的人中一带。等他察觉自己鼻端似是受什么感应而微微发热时,轻搭在腕上的双指才收了回去。
小少主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尖,小声打了个喷嚏。
然而等他再睁开眼睛时,却发现一向会被模糊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