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顾飞来到四楼的法医室。大白天的,屋子里却开着通亮的白炽灯,整个空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气味。
“哟,宋法医忙呢?”顾飞咧嘴打了声招呼。
“再忙那也比不上你们陈队,三催四请都见不着人。”穿白大褂的女法医回过头来,笑了笑。那是张十分美丽的脸,也许是常年处于密闭环境中工作,她的肤色比正常人苍白一些,立体的五官在淡妆的修饰下显得更加精致。
正说着,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低沉懒散漫不经心,“说我坏话呢。”
顾飞抬眼,瞧见他们陈头儿从外边走了进来,懒洋洋往尸检台上一靠,脸上表情冷淡。
“哪儿敢,我们夸你呢,说陈队您忧国忧民宵衣旰食。”宋佳摘下手套,回身从尸检台上拿起包拆了的薯片吃。
陈烈看了她一眼,“初检报告写完没有?”
“我办事什么时候要你催过。”
“给我。”
女法医把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过去,“喏。”
陈烈接过来,垂眸扫视。
宋佳语速飞快地说重点:“死者头部和部分脏器缺失,各切创创缘整齐,骨质有线状切割痕迹,推断肢解凶器为菜刀等具有锐利刃口的坚硬物……”
陈烈冷声打断:“和徐老爷子比对过dna没有?”
宋佳点头,“比对过了,已经确定那不是徐媛媛。”
顾飞听了长舒一口气,拍着心口说:“幸好幸好,总算是有个好消息。要这是徐媛媛,徐老爷子还不得把咱们市局给拆喽。”
陈烈又问:“致命伤在什么地方。”
宋佳回答:“脖子,利器割断了动脉。”
陈烈把初检报告随手丢一边儿,抬手,食指关节有一搭没一搭地抵着眉心。
法医室有几秒钟的安静。
顾飞拿起报告又重新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有点发愁,“现在最大的难题是确定不了死者的身份,连这可怜姑娘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查……”
“死者骨龄在18到25岁之间,”陈烈淡声打断,一目十行地看着报告,“指甲和指尖有遭氢氧化钠和烷基类成分反复侵蚀的痕迹,说明从事保洁类工作;患有酒精肝,应该是长期酗酒;手指甲有三种颜色的残留甲油痕迹,说明她曾反复涂卸甲油……”
顾飞迅速把这些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隐约明白过来:“年龄在18到25周岁的漂亮清洁工,有酗酒的习惯……”
陈烈的言语间没有丝毫情绪:“去下焦区的酒吧排查一遍,问问那些酒保,有没有漂亮的熟面孔最近忽然没影儿了。”
听他说完,顾飞顿时有种迷雾散去大半的感觉,心情轻松不少:“好嘞!”应完便转身跑走了。
“你这徒弟,风风火火的一点都不像你。”宋佳叹了口气,凉凉打趣的口吻。
陈烈想着事情没有接话。
“对了。”宋佳说着,转身走到一个柜子跟前,站定弯腰,拿出一个沉甸甸的竹篮子,回来递给他,“给。”
陈烈扭头漫不经心地瞅了眼,“什么玩意儿?”
“我舅舅从老家那边带来的土鸡蛋。”宋佳说,“吃粮食长大的鸡,纯天然土货。”
陈烈没有伸手接。
宋佳挑眉,“我知道陈队家金山银山,怎么,瞧不起这篮子鸡蛋?”
“这些你自己留着吃,我还有事儿,走了。”陈烈脸上没什么表情,撂下一句话就转身走人了。
走廊上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