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又来了,霍大人说已然不介怀了。”
隐秘的地牢就设在祠堂后的砖墙下,李家人的意思大约是让祖先帮忙看管犯人。
霍不疑也看见了,一面让人去外面找钥匙(估计找不到),一面让梁邱飞等人用刀柄去撬挖那松动的石壁(出去了再找开锁师傅)。
“然后把人杀了?”这是少商最高级别的想象力。
少商击掌赞赏:“袁大公子好谋断!”
一名侍卫用力一拽,将那条铁链的一端从打破的石壁中拉了出来,梁邱飞抢在少商之前扶起袁慎,博得霍不疑赞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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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商一抖宽大的袍袖,掏出一枚小巧玲珑的精致铜符,上头以金丝纹路嵌出‘长秋’二字:“这是我出门前越皇后给我的。调动兵马粮草不行,不过在驿站和诸位州牧处骗吃骗喝还是不难的。”
——其实越皇后的原话更令人头晕眼花,她眼见陪伴自己几十年的老宫令日渐年迈体弱,就问即将出远门的少商‘若是还不想嫁人不妨来给我做几年宫令’,将盼养子成婚生子盼到眼冒绿光的皇老伯险些吓的腰间椎盘突出。
田朔面色阴沉,忽的一笑:“就算是我错了,我认罚便是,难道朝廷还会因为一头公牛,诛我全族不成?”
少商微微吃惊,这货居然这么容易认怂了?于是她再接再厉,刻意无礼道:“我外大母七子一女,我阿母随夫出征亦养下四子一女,我多子多福还用得着巫士来说!我说田公子你的钱财也太好骗了,怪不得我听说南来北往的巫士都爱往田氏屋堡来呢!”
程少宫听见笑声抬起头来,也不知胞妹说了什么,只见适才一派淡定潇洒的田朔如今被气的浑身发抖,双拳紧握,似乎在苦苦忍耐。
“对呀,我知道我过了,不过我是有意的。”少商两眼放光,“任谁来评理,都会说我言语不当,欺人太甚。我原以为田朔起码要找阿兄与霍大人理论,谁知,他竟然忍了下去!这不是很诡异么?”原本田朔当她皮薄肉嫩好欺负,就来讨些口头便宜,谁知一口咬下差点崩了牙,他反而隐忍不发了。
少商眼睛一亮,她的心上人既骁勇善战,又心地仁厚,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男人。她踮脚去抱他的脖子,在他弧形优美的颌下用力亲了一口。
霍不疑一手策马,一手牵着她的坐骑缰绳,两人缓缓往里骑去,不一会儿,张擅赶来禀报:“少主公,四处都搜过了,不见李阔那厮!”
其实适才在入口处处他就不欲进来——态势不明之地本不应轻易涉险,不过他看少商兴兴头的样子就没说话,只吩咐侍卫沿途持剑留守地道,一旦发觉不妥立刻吹哨报讯,不可让人堵住了后路。
“你想立功就立功,功劳难道是那树上的熟果子,你想摘就摘啊。”少商吐槽,“第五成现在还昏迷不醒呢,你们究竟怎么了。”
袁慎道:“公孙宪怒不可遏,非要杀了张夫人,可张家在蜀中势大,僭帝只好出面说和,才将事情压了下来。谁知三年后,张夫人忽患怪病,全身奇痒难耐,皮肉溃烂至片片掉落,到最后都能看见森森白骨了——张家到处寻医问药,这事蜀中官吏都知道。”
霍不疑吃吃轻笑。
这时他们走近石阶,来到亮光下面,霍不疑看见摇摇晃晃的袁慎,吃惊道:“袁慎,你的脸…他们还派人来地牢给你修面么…”
搜查了足足两个多时辰,霍不疑与楼垚无功而返,田朔似是被气的不轻,连午饭都没挽留就开门送客了,一行人只好多费大半个时辰走出田家屋堡外的树林,在一处风景不错的开阔原野中埋锅造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