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安。”那边似乎喘着粗气,然后挂断了电话。
童安安坐了起来,深呼吸,打了回去。
“怎么了?”
“没事——”
“给你三秒钟,再不说我手机关机了。”童安安压着怒气,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迷路了……这边好像是坟地……”那边的人声音越来越小。
童安安成功被气笑了:“然后呢?”
“你方便来接我一下吗?”
“不方便。”
“那你先睡,我走回去,应该是这条路没错了,我到家就给你发信息报平安,不用担心我。”
童安安“啪”的一下挂了电话,躺进了被子里,对方挂电话挂的太快了,她都没有机会说,她并没有担心他的安危。
是的,她并不会担心他安不安全,这就跟小时候一样,她小时候也不担心他到底有没有危险。她根本不关心他。
小时候的李钺铎从来不是什么让人省心的小孩。
小小的少年明明有人专门来接他,可是他硬是自己偷偷走,偷偷走就算了,还是个路痴,是路痴就算了,每次专门挑人少的偏路走,结果被一群小混混抢钱,本来对方只是想抢几块钱,给对方也没多大事,他一定要跟对方讲道理,结果揍得两只眼睛都睁不开,跟个小可怜似地跌跌撞撞……
童安安突然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然后旁边摸出了手机,给那个人打了电话,电话一接通,她便开口:“位置!”
那边是李钺铎在野外有点空灵的声音:“我应该自己能走回来,没多远了……”
童安安眼眸低垂,压下了不虞,重复了一遍:“位置!”
而那边的李钺铎赶紧乖乖地发来了地理位置。
童安安穿好了衣服,然后按照李钺铎发过来的位置,开车过去接人。
车子行驶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童安安陷入了回忆。
李钺铎这三个字,基本上就代表了她整个痛苦的童年。
哪怕是现在看到这个人,依旧会难受,依旧会觉得很冷很饿很想哭。
明明已经长大了,有钱了,可是李钺铎就像是一个开关打开了她封闭在内心中的痛苦。
而童安安找到李钺铎是在一个小时以后了,早上帅气逼人的男人就蹲在路边,像迷路了的大型犬,可怜巴巴地张望着,东看看西看看,明明高高大大的,但是却让人心生怜悯。
然而心生怜悯的人中一定没有童安安。
另一边的李钺铎在看到来接自己的车的时候,立马站了起来,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然后又收回了笑容,板着脸,努力撑住一个上司最后的骄傲,云淡风轻地说道:“谢谢你来接我,我车子没油了,本来想走路回去,我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了。”这个后面的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就差说,看吧,我其实也很厉害。
然后他看着童安安,眼里露出了笑意,又说道:“大半夜的,实在是麻烦你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温和有礼,如同精致王子一般,礼貌又高贵,夜空下,他眼里仿佛有满天星辰,毫无狼狈,跟刚才蹲在路边的小可怜完全是两个人。
童安安有点烦躁地看向了这个人,然后第一次没好气地对人说道:“上车。”
李钺铎大长腿一迈,就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座上,童安安这个时候才看到他怀里还拿了一个文件夹。
趁着车子还没启动,李钺铎迫不及待地递过了表格,然后又觉得自己太急切了,于是板着脸仿佛自己并没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