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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猛禽
在他手底下有个差池。”

    潘如贵缓声咳嗽。

    “就是天王老子下凡也保不住他那颗脑袋。”

    小福子回来搀着潘如贵,长道上空旷,他小声问:“老祖宗,咱们就这么放了人,回头皇上当真不会怪罪?”

    潘如贵踩着雪,说:“皇上心里明白,这事儿挨不到咱们头上。”

    他走了几步,雪花直往风领里挤。

    “千金一诺,君王最怕朝令夕改。皇上因着此次边沙十二部的进犯又大病一场,这几日已经思量着要给三小姐赐个公主封号,这是要讨太后的欢心。此时休说留人一命,就是别的,但凡太后开口,皇上都要应的。”

    潘如贵说着侧头看向小福子。

    “你几时见太后改过口谕?”

    不论什么案子,说一不二的才是真主子。

    沈泽川烧得神志不清,眼前一时是纪暮临死前的模样,一时是他尚在端州生活时的模样。

    端州的风吹拂着旗帜,师娘挑帘而出,手里端着白瓷碗,里边盛满了皮薄馅大的饺子。

    “叫你哥回来!”师娘招呼着,“片刻不消停,让他赶紧回来吃饭!”

    沈泽川翻过走廊的栏杆,几步到了师娘身边,就着筷子叼了只饺子跑。饺子烫得他直呼气儿,出了门见着师父纪纲坐在台阶上,便蹲在纪纲身边。

    纪纲手里打磨着石头,偏头冲沈泽川哼一声,说:“傻小子,饺子值几个钱?瞧把你稀罕的!叫你哥回来,咱们父子三个去鸳鸯楼吃顿大的。”

    沈泽川没接话,师娘已经拎了纪纲的耳朵,说:“瞧不上饺子?你行啊,真有钱娶什么媳妇?带着这俩傻小子自个儿过去呗!”

    沈泽川笑出声,他跳下台阶,冲师父师娘挥挥手,就往巷子外跑,要找他哥纪暮。

    路上下着大雪,沈泽川找不着人。他越走越远,越走越冷。

    “哥。”

    沈泽川冲四下喊。

    “纪暮!回家吃饭!”

    马蹄声逐渐包围而来,大雪遮挡了目光,沈泽川深陷在马蹄声中,却左右都看不见人。厮杀声爆发在耳畔,热血迸溅在脸上,沈泽川双腿吃痛,被一股难以抵挡的力道压在了地上。

    他又看见了近在咫尺的死人,箭雨在风中呼啸,背上的人沉重,那粘稠又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脖颈、他的颊面往下淌。

    这一次他知道那是什么。

    沈泽川颤抖着醒过来,大汗淋漓,冻得不住地哆嗦。他伏在床板上,眼睛勉强适应着昏暗。

    狱房里还有人,杂役收拾着脏物,点亮了油灯。

    沈泽川口干舌燥,杂役似是知道,倒了碗凉水搁在了床板上。沈泽川一阵冷一阵热,手指缓缓将碗一点点拨到跟前,水洒了一半。

    狱中无人讲话,杂役退出去后,便只剩沈泽川。他时醒时昏,这夜长得像是没有尽头,怎么也等不到天亮。

    杂役再来给沈泽川换药,他已清醒了许多。纪雷隔栏看着他,冷声说:“此次算你命大,祸害遗千年。太后饶你一命,你怕还不知道为何。”

    沈泽川伏首不动。

    纪雷说:“我知道你师父是纪纲,江湖逋客纪纲。二十年前我与他是师兄弟,我们一同在这阒都禁中效命于锦衣卫。你恐怕不知道,他曾经还是锦衣卫从三品指挥同知,那一套纪家拳,我也会。”

    沈泽川抬起了头,看向他。

    纪雷打开门,待杂役出去,左右无人时,方才坐在了沈泽川床边。

    “后来他犯事,犯的还是要掉脑袋的事。但是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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