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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暴雨
毁谤朝廷,毁谤皇上!”

    “我是受忠信……”

    “废话少说。”潘如贵骤然令下,“你受阴人教唆,公然抗旨,煽动群党,毁谤朝野。此人不惩,律法何存,来人,给我拿下他!”

    高仲雄岂料他敢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拿人,当即撑臂在雨中,声嘶力竭地说:“谁敢?我乃皇上钦点国子监在学!小人在前,阉人误国!太后把持朝政不肯完璧归赵,该拿下的是你们这些乱臣贼子!”

    “拖走!”纪雷见潘如贵已然大怒,立刻斥道。

    锦衣卫上前拖人,高仲雄爬身欲起,却被拦住。他冲王宫的方向举臂高呼:“今我之死,实为死谏!阉人要杀我,那便让他杀!皇上……”

    乔天涯勒住高仲雄的脖颈,他喘息不上,挣扎着断续地喊出话。

    “皇上——奸佞当道,忠义何存?!”

    萧驰野暗道一声糟了。

    接着果然看见三千学生群情悲愤,那一瞬间生死已被挤于慷慨悲歌之外。暴雨之间,群生爬起,冲向锦衣卫。

    “阉人误国!”招文袋被拽扯下来,砸向潘如贵,恨道,“奸佞当道!”

    纪雷慌忙替潘如贵遮挡着,护着人往后退,怒斥着:“干什么?谋反吗!”

    “这才是国贼!”学生们撞着锦衣卫的阻拦,手指几乎要戳在了纪雷的脸上,唾沫星子呸过来,“国贼!国贼!”

    萧驰野倏地把伞抛给沈泽川,疾步下阶。

    沈泽川独自站在高处,冷眼看着人潮混乱,潘如贵被推回轿中,纪雷连鞋都被踩掉了。

    “江湖多风波。”沈泽川遥遥地,冲纪雷低声念着,“纪大人,好风光啊。”

    伞下轻笑渐起,他悠然地转了转伞把,又看向萧驰野的背影。

    齐太傅和纪纲在檐下喝酒吃茶。

    纪纲吃茶,说:“杀了小福子,便是为了让川儿出去吗?”

    齐太傅小口小口地嘬着酒,舍不得似的,抱着葫芦说:“谁知道呢,自个儿猜啊。”

    纪纲转身过来,说:“不论如何,他的安危最重要。”

    齐太傅摇着葫芦,说:“兵行险招,才能出其不意。你教了他功夫,为得就是让他身处其中临危不乱。安危有时须得抛开,置之死地方能后生。”

    纪纲愁眉不展,看雨越下越大,说:“你托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妥当了。”

    “这叫放长线。”齐太傅抠脚,“不熬上几年再收网,捕的都是臭鱼烂虾。若是有一日,你我丧于中途,今日这个安排,便是他的保命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