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雨从陈饮白身上跳下来,头上全是汗,嘴唇都紫了,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小贺总,他们不会追上来吧?”
贺一水说:“暂时不会,但你再耽误下去,可不好说了。”
他递过来一把铁锹,赵清雨一看到这东西,顿时脸色就变了。但是贺一水显然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他只好接过来,试探着向坑里填了一锹土。
正在这时候,坑里小小的尸体突然慢慢地动了一下。
钱林林眼睛尖,失声喊:“他在动!!”
赵清雨脸色惨白如纸,可坑里的孩子真的在动!他慢慢地抬起头,吃力地向他看,小声喊:“我好痛,叔叔,我好痛……”
山下的呼唤声更清晰了,赵清雨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坑里的孩子慢慢向他伸出手,童音微弱,带着哭腔:“叔叔,我爸妈一定在找我,你送我回家吧,我太痛了……”
他支起上身,手抓住了铁锹沿。赵清雨尖叫一声,突然用力把他甩开。多年前的夜晚,突然就这么重叠!不行,这些乡村的村民往往是不讲理的!他现在把孩子送回去,他们一定会认定孩子是他撞的。
怎么办?怎么办?
他目光狂乱,坑里的孩子小手握住树根,想要爬上来:“妈——妈——”他像是听见了山下的呼唤,赵清雨突然扬起铁锹,用力砸在他头上。
嘭地一声响,乔小橙和钱林林都惊呆了。
孩子一声惨叫,赵清雨跟疯了似的,一下又一下砸过去。坑里孩子的头骨塌陷下去,血溅了一地。可他仍紧紧抓住坑边的树根,无论如何不肯放手。赵清雨拿铁锹去切他的手,最后他终于小手一松,重新滚落回坑里。
小小的身子尤在抽搐,赵清雨不管不顾,开始拼命地填土。周围落叶飘飞,他瞳仁灌血,嘴里嘟嘟喃喃,不知道在说什么。
陈饮白轻声喊:“赵老板?!”
他疯狂地挥舞着手里的铁锹,疯了一样冲过来。
陈饮白哪里把他这点身手看在眼里,当即恢复人身,飞起一脚,把他踹倒在地。贺一水踩住他的手,他吃痛之下,终于握不住铁锹。贺一水把铁锹踢远一些,陈饮白蹲下来,跟他说话。但是这时候的赵清雨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嘴里一直念念有辞。
有时候哀嚎求救,有时候又恶狠狠地说:“打死你、打死你!!”
陈饮白抬起头,正要说话,突然贺一水手里的裹尸毯动了。
贺一水把裹尸毯丢在地上,周围一股腥风。那毯子里慢慢钻出一个人——血红色的赵清雨。他捡起地的铁锹,目光如恶鬼,又血腥又怨毒:“杀了你们!”他喃喃地说,“杀了你们。”
陈饮白把还在胡言乱语的赵清雨拖到一边,靠在树上。对乔小橙和钱林林说:“你俩看着他。”
乔小橙和钱林林半天没敢过去。那些异闻奇事里,都说鬼最可怕。可事实上,鬼有什么可怕的呢?来看看人心吧。
赵清雨的恶身提着铁锹冲过来,贺一水直接正面迎上去,一手握住他拍下来的铁锹。那恶身几番施力,竟然不能寸近。
贺一水借铁锹之力,猛地把他过来,一个膝击,顶在他肚子上,随后一个肘击,将他打得腰都直不起来。陈饮白也不客气,弯腰抓住他的脚脖子,用力一拉,恶身扑倒在地。
贺一水趁机抢了铁锹在手,眼也不眨,一锹敲在他头上。他不知道用了多大力,一锹下去,赵清雨的恶身就变成了一个烂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