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在跑,关捷却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路荣行过来拽他的手,他才茫然地被带着跑起来,边跑还边回头看乞丐。
他懵懂而混乱地想到,平时连头都不敢抬的乞丐都能变得这么吓人,那他认识的其他人,会不会也有这样的一面?
这念头激得关捷突然打了个寒颤。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有时候哪些是人,哪些是畜生,光凭一双眼睛委实看不出来。
这天乞丐在街上划伤了两个路人,万幸在冬装的庇护下,伤得并不严重,镇上的民警合力制住了乞丐,押向派出所送往市里的路上,简单向个别熟人透露了这是一个通缉犯,杀过人的。
镇上居然有通缉犯,这个劲爆的消息传开的速度和杀师案一样迅速,街上的人们尤其震惊后怕,都在说自己竟然在一个杀人犯的身边来来去去了那么多年。
在人们强烈的好奇心,以及这个那个唠嗑的大妈大伯是警察家属的作用力下,隔天傍晚,关于乞丐的舆论又大面积更新了一轮。
到处都在传播,说这个乞丐是千里之外的一个城里人,读高一那年杀了爸爸和继母之后,将尸体在家里若无其事地藏了一个星期,被发现后潜逃了五年,最后在他们镇上被抓住了,识破他身份的人就是后面街上的张警官。
因为同样都是半大的少年杀人,人们纷纷将乞丐和李云三人并在一起谈论,感慨世道和这些孩子都是怎么了。
就在这天傍晚,被人交口称赞的张从林来到了粮管所的大院,提着烟酒造访了路荣行的家。
张一叶尾随而来,看见他爸和路荣行的爸在门口寒暄打屁,盛赞道:“建新啊,你儿子挺会照相的,真的,要不是那张照片,那乞丐还不知道要在镇上招摇多少年呢,我得代表我们公安,谢谢你们家小伙子。”
路建新脸上笑得眼睛都不见了,嘴上却还要假谦虚:“呵哈哈哈哪有,他就是瞎拍,闹着玩的。这些东西我们不会收的,你拿回去,发给你的兄弟们抽去。”
张从林非要送,两人就在那儿推推搡搡,张一叶觉得这些大人真是虚伪又无聊,连忙凑到了路荣行身边,用肩膀撞了撞他,揶揄道:“当功臣的感觉怎么样?爽不爽?光不光荣?”
那些感觉路荣行都没有,他就是没想到自己随便“咔”一下,就给扒出了一个犯人,现在心里还很意外。
当然,也有一点后怕,他想起了那一沓被动过的压琵琶的书,而琴盒后面正是他放胶卷的地方,他忍不住想,那天来他家里的会不会就是那个乞丐?他没有找到底片,所以偷了点钱?
关捷站在他右边,在张从林父子来之前,路荣行正在跟关捷嘀咕这事。
关捷说有可能,接着往他身上挤了挤,又说幸好那天在河边拍照的时候,那个乞丐没有发疯。
路荣行被他说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时,空地上张从林被推烦了,绕开路建新和汪杨,一个箭步冲到了墙角,将烟酒往椅子上一放,斜拐着朝关捷家的方向跑了,边跑边喊:“收下收下,我还有点公事,你们留步。”
路建新有点胖,追不上这位每天早上跑5公里的刑警,在家门口气笑了:“诶哟我草,你这人怎么这样。”
张从林笑了笑,随即一个急刹车,直直地停在了蹲在自家门口看热闹的关宽面前,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盒烟,抖出一根来递给了关宽,说:“老关,你闺女在不在?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下她。”
关宽虽然有点茫然和忐忑,但还是接了烟,将房里的关敏给叫了出来。
很快关敏来到堂屋,张从林一边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