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热闹了, 晴兰被几个燕川小媳妇拉着做游戏, 女人们玩起来,向来是不欢迎男人们也加入的。于是步溪客就被族中的姐妹们赶到了隔壁的箭靶场。
莺歌和嬷嬷也来了,嬷嬷见此处男男女女来回走动,已婚未婚, 老人儿童之间也没有隔断, 自由说话玩闹, 吓的老脸都白了,不住地念阿弥陀佛,劝晴兰回去。
晴兰道:“嬷嬷不觉得, 燕川的人,和皇都的不一样吗?”
她道:“心中纯净, 自有一把尺的,从不会在行事中束手束脚。那些偏要画道隔断, 拘束自己和别人的, 说是明礼,男女授受不亲,实则上……心里定然是想了,才如此不自在。我看这些燕川人, 倒是真把礼放心中的性情人。”
嬷嬷愣了会儿, 道:“老奴知道了。”
晴兰玩笑道:“若是满场只有嬷嬷一直在意这些, 怕是这里, 最不受欢迎的那个,不如罚酒三杯。”
嬷嬷连忙念着佛,摆手道:“殿下就饶过老奴吧。”
“嬷嬷。”晴兰说,“你是我的奶娘,以后……改改称呼吧。这里不是皇都,我嫁到燕川后,发现这里啊,都是人,只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哪里还有主仆?”
嬷嬷这下说什么都不同意了,连连叩首:“殿下啊!尊卑有序,您可不能坏了规矩,老奴怎敢……”
她念念叨叨说个不停,晴兰偷笑起身,小声交待莺歌:“你带她到处逛逛,不必再跟着我了,我去看看她们都在玩什么。”
莺歌最近神思恍惚,无精打采,扶着被晴兰那番惊天动地的话吓到恍惚的嬷嬷,漫无目的地走着,被皎皎看见,追了上来。
“你们要吃鹿肉吗?”皎皎一边吃一边问,“贺拔大伯在院子里烤了一整只,手快有手慢无,你们快去啊!”
嬷嬷回神,谢过皎皎,让莺歌到院子里去看看。皎皎说完自己又馋了,打算也跟过去,混进去再骗来一块。
她边走边说:“鸟儿姐为什么看起来不开心?”
晴兰教皎皎认字,先从身边这些人的名字开始,其他的皎皎大多都能认得,但莺歌的莺字,她却不识得。
晴兰就告诉她,这是一种鸟。
皎皎问:“跟鹰比,哪个鹰更厉害?”
晴兰愣了好久,轻声说:“这个莺,只是一种鸟儿,很小……不是你们燕川的那种能飞很高的鹰。”
“哦。”
后来,皎皎再看到莺歌,下意识地就想起:这是一种鸟儿。
嬷嬷看了莺歌一眼,似乎明白莺歌为什么会这样,她又不好发作,怕人离心,只好暗中提点道:“你且收收你那心,若是再让我看到你这样,公主这里,你也别伺候了!”
皎皎听不懂,到了院子,她挤进去一手捂着脸,捏着声音道:“来一块!”
切鹿肉的人哈哈大笑:“少族长,你不是已经来过一次了吗?你小小年纪,只能吃一块,多了当心流鼻血。”
皎皎见浑水摸鱼的计划泡汤,耷拉着肩膀,黯然离开。明明闻着那香味却再吃不到,皎皎伤心难过,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余光瞥见旁边有一群小少年聚在一起吃鹿肉,她眼珠子转了转,肩膀耸动着,嘤嘤抽搭了起来。
还没假哭多久,就有蠢鱼上钩。
江楼走过来,一句话没说,把装满肉的盘子塞给了她。
皎皎:“我吃这个会流鼻血,我娘不让我再吃了!”
“吃。”江楼说,“先解馋,流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