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兰这么一说,万俟燕只要有空,就会到公主府来,她要实在繁忙,就让人送来她做的饭菜给晴兰,只是步溪客从来不让晴兰吃。
昨日,晴兰尝了她这位族长婆婆的手艺,委婉道:“步溪客,你母亲……还是最擅长做族长。”
步溪客叹气:“谁说不是呢!这下都知道我家不缺盐了。”
他母亲做的菜,齁咸。
万俟燕似乎也知道自己做的饭菜不咋地,于是意思了几天就不再送来。
今日,她空着手来了。
绣工,拿不出手,饭菜,也拿不出手,伺候有孕的儿媳,也没经验。万俟燕自己有孩子时,还能上马打仗,生步溪客之前,她还砍过月犴族大将的脑袋,挂在枪头上策马狂奔回族庆祝。
所以,彪悍的她面对从皇都来的娇媳妇,有点手足无措。
步溪客调侃道:“娘今日,是给我们送清风来了?”
万俟燕道:“备年货时恰巧路过,进来看看。”
她神情非常不自然,坐下来后,空白了许久,才勉强找到词,说道:“你可有不适?还有什么需要的吗?冷吗?热吗?还缺什么吗?”
晴兰轻轻笑道:“都很好,劳您挂念了。”
万俟燕问完,又放空了。
步溪客十分了解母亲,问道:“怎么,今天族里的那些婆婆们让您来温声问候关心小媳妇了?”
被拆穿的万俟燕索性坦白了,她直起身子,哼了一声,说道:“这也是个难题。公主府中自有绣娘,带来的药材比我族的要多上许多倍,驸马陪在身边,公主现在什么都不缺,我又什么都拿不出手,所以她们也都帮不上忙,我们商议到最后,只有口头时常问候这一个办法了。”
晴兰偷偷笑了起来。
步溪客道:“得了,娘,你还是忙你自己的吧,我们这里暂且不需要您频繁的来口头问候关心,我们都很好。”
“睡得好吗?吃得好吗?还能正常吃饭吗?”
晴兰连连点头:“都好,母亲放心。”
“那就好。”万俟燕起身,见旁边也没外人,对晴兰说道:“一直怕公主责怪我们这些人不懂礼数,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见公主和平常人家的女儿没什么两样,我就放心了。公主是知道我们贺族人的心意,这就好……也谢谢殿下,肯与我儿做寻常夫妻,你们恩爱,我们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步溪客道:“这话不会也是背的吧?”
万俟燕白他一眼,道:“场面话就不说了,果然肺腑之言才能如此顺畅的说出口……”
等万俟燕走后,晴兰道:“驸马一家都很好。”
步溪客说:“以心换心,我爹娘都是这样的人。礼数上可能欠妥……但关心你,却是情真意切的。”
“驸马也是这样的人。”
“晴兰,你也是。”步溪客回头笑道,“不觉得,你真的很像我们家的人吗?”
晴兰写给太后的那封信与燕川报喜的信发了出去。
这些信刚刚发走,燕川驿站接到了朝廷发来的信件,同意北狄和谈,已派使者前去。
步固还没来得及高兴,又收到了在国子监读书的那些贺族孩子们的信:“储君病重。”
次年元月,储君病逝。
燕川停了过年的准备,家家户户换下新年彩绸灯笼。
步溪客在门外铲雪时,苏东篱道:“你脸色不好,听闻你三次占卜问神,结果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