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从她说话时几乎没有停顿,景川就能知道电话那头的人除了嗯和啊之外什么也说不出,或者说……不敢说。
宫如意工作时的气场总是很吓人的,否则她也不能十几岁的年纪就在一群商场巨擘中崭露头角。
大约是被偏爱的人总有些有恃无恐,从没被宫如意针对和冷脸过的景川私心里觉得那样的她也并不可怕。只是稍稍换了个表情,但宫如意还是宫如意。
很快,宫如意就挂断了电话,她边在日历上记着什么,边笑道,“去什么地方了?下次要是不坐车回来,和同学出去玩,记得先给我打个电话,怎么就连书包都不带呢?”
就落座在她书桌对面的景川不自觉地抿直嘴唇,视线凝聚在宫如意指间的笔尖上,“……姐姐没有别的要对我说吗?”
“别的?”宫如意写完了备忘,抬头看他,疑惑,“哦对了,天气转凉,记得多穿衣服,着凉就不好了。”
景川:“……”他就算没和宫如意对视,也能感觉到她清澈温柔的眼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以着每一个缺爱的人最渴求的那种方式。
“姐姐知道你长大了,想要拥有自己的世界。”宫如意语重心长道,“我问过谭铮,他说我该给你自由空间,所以我也试着放手让你自己去做决定……要是你还是觉得我做得不够,有什么不满,都可以和我谈。”
有那么一瞬间,景川想脱口而出问她是不是一直在欺骗自己,可他总觉得这句话一旦说出口,有什么事情就再也没办法挽回,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景川?”宫如意轻声唤他,“你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对你说,只要是你想要的,我永远都支持你。不论是曾经还是现在,这是不会变的。”
她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出口,原本还愧疚不安似的低着脑袋的景川一下子就抬起了头,两双极其相似的眼睛立刻就撞上了视线。
看清了对方眼睛里的情绪,宫如意立刻一愣,而景川则是飞快地撇开目光站起身,大步流星、乃至于避之不及似的从宫如意的书房里夺路而出。
“……”书桌后面的宫如意不置可否地转了好几圈手中的笔,才沉吟着将笔帽给盖上了。
正巧山伯端着宵夜从门外进来,宫如意抬头对他道,“今天景川学校里发生什么事了?去问问清楚,给孙家也去个电话,孙冕应该清楚。”
“是。”山伯将宵夜盘子放下,上边放着两个碗。
宫如意看了眼,将一碗从托盘里挪出来,拿了个勺子在银耳桃胶羹里边搅边问,“山伯,你经历多,看看他这到底算不算是叛逆期到了?怎么就一天功夫,话都不能好好跟我说了?我还没说重话呢,突然就跑出去不理人了,什么意思?”
“您只需要对少爷多点耐心,两个互相关心的人总是能心意相通的。”山伯笑眯眯地弯腰道,“卫天当年不是也有过这时间么,那时候您都能把他治得服服帖帖的,少爷不也是一个道理?”
“他们俩可不一样,差远了……”宫如意叹了口气,摆摆手,“把另一碗给他送过去后你就早点休息吧。”
“大小姐也多注意身体,别熬得太晚了。”
“不碍事,我还年轻。”宫如意不以为意,她死了十次,经验丰富,从来没有哪一辈子是把自己熬到过劳死的,很有自信。
山伯还想再劝什么,又叹了口气静静地退了出去,替宫如意带上了门,转身去了景川的房间,敲了两下门没听人应声。
老人耐心地等了会儿,听到房间里传来动静之后才再次敲门,这次景川的脚步声很快由远至近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