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无关沉思。
钟应踢了踢精铁牢门:“你觉得这个提议好不好?”
“我对一副薄棺没兴趣。”顾无关回答,“但是……”
钟应眼睫垂下一层阴影,神色刹那间充斥着刻骨的阴寒:“那你便要吃些苦头了,只要多花点时间,多费点儿心思,未必不能搜你的神魂。”
“魔君请听我说完。”顾无关并未把威胁放在眼里,慢吞吞的说,“若是你们问的话,兴许我会将知道的告诉你们。”
钟应意外,不由得夸赞:“你可真识相。”
守卫送来两张藤椅,藤椅垫了一层柔软的兽皮,钟应舒舒服服的坐着,看着顾无关,弯了弯桃花眼,虽然在笑,墨瞳却结了冰霜。
他问出第一个问题:“我父母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顾无关轻轻叹了口气:“我若是实话实说,你们便更不会放过我了,不过,如今说不说都是一样……的确与我有些关系。”
钟应握紧了拳头,瞳孔中的冰霜染上瑰丽的火焰。
同时,心底升上几分疑惑。
明明知道说了必死,为何要承认?
顾无关是有底牌在身,根本不惧,还是因为……他为别人顶罪?可是顶罪的意义何在?
钟应可不认为顾无关有情义这种东西。
“其实,真要说的话,魔皇和灵女的死,跟你也有关,若非生下你,他们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顾无关一双琉璃瞳孔“望着”钟应,缓缓叙述,“蛮族灵女不可婚嫁,可是海珠灵女却是半路当上灵女的,她知道族中规矩,却并不像蛮族历代灵女一般,谨遵族规,全心全意侍奉神明。她背着蛮族,与魔皇逐晏结为道侣,珠胎暗结。”
“……怀孕之事根本无法瞒过所有人,在你母亲临产之前,这件事被捅了出去,蛮族长老们齐聚,带走了你母亲与你。”
“破戒的灵女需献祭给神明,平息神明愤怒,海珠对蛮族有几分感情,愿意以死抵罪,求长老们放过新生的孩子。”
“蛮族长老分为两派,一半怜悯你们母子,说稚子无辜,将孩子送走便是。一半说这孩子是人魔孽种,该一同献祭才对。”
“你父亲来了,为了平安带走你们母子,他接受了蛮族长老的神罚,离开时身受重伤。”
“一个生产后虚弱的女子,一个刚刚诞生的婴孩,一位重伤的魔皇……只要消息走漏,以九州修士对魔族的痛恨,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钟应询问。
“自然是……在现场看着这一切啊。”
“是你走漏的消息?”钟应声音压的又低又轻。
“不是我,我只做了一件事,支开你父亲身边的旧部,毕竟魑魅君魍魉君对他忠心耿耿。”顾无关咳了两声,补充,“当然,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事,我追随你父亲数百年,才赢得他的信任。”
“至于消息……也许是朝阳一脉传出去的,也许是溯月一脉传出去的,追杀你父母的人里头,他们应该也各自插了一手。”
“毕竟。”顾无关的声音异常温和,“他们暗中盯了你父亲数百年了,就等着那一刻……”
钟应松开了搭在扶手上的手,扶手瞬间化为齑粉,纷纷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