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敬意还想再开口, 姬无镜食指搭在唇前,阻了他开口。纪敬意愣了一下, 转头望向门口的方向,了然。
顾见骊第一反应是不敢置信。心中惶惶,竟也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屋中沉默着,再没听到声音。不过不管怎么说偷听都是不对的。无意间听到两句亦是冒失失仪。她又担心被发现, 转身悄然走开,径直去了小厨房。
“刚刚……”纪敬意有些担忧。
“无事。”姬无镜一副不甚在意的表情。
纪敬意点点头,将一个白瓷小碗递给姬无镜, 碗中盛着月牙白的汤药, 散发出一种类似檀香的香气。
姬无镜划破左手食指。鲜血淌落碗中。一只小小的蛊虫裹着血珠儿从姬无镜指腹跌入碗中。月牙白的水面忽地沸腾,蛊虫迅速胀大,“砰”的一声炸裂开,体内黑色的血液丝丝缕缕在碗中游走。
纪敬意松了口气, 将碗盖上,道:“如此只能再植一蛊,不过门主如今体虚, 需要养一段时日方可再植。”
纪敬意又道:“门主, 这以毒攻毒的法子十分险恶。您体内已有两种剧毒相互制约攀扯, 绝不可再莽撞半路终止蛊虫逼毒, 否则蛊虫在您体内反噬,华佗在世也于事无补。”
姬无镜点头,神色随意,像毫不当回事儿似的。看得纪敬意眉头紧皱。不过纪敬意又一想,门主性情乖戾,做事毫无章法。为了一时高兴,向来不管不顾。根本就不是个惜命的。也是,他若是个惜命的也不会自己饮下尚未研制出解药的毒。
接下来的两日,姬无镜发现顾见骊出奇地安静。她白日会去教姬星澜写字,回了屋也是悄无声息。尤其是他睡着的时候,这个女人几乎不会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她睡在他身边的时候也是安静乖巧地缩成一团,睡时面朝里侧蜷缩着,等她醒来还是一样的姿势。
腊月二十七的清晨,姬无镜睁开眼睛,转头望向顾见骊。
顾见骊双手拎着鞋子,一手一只,踮着脚走在花花绿绿的地毯上。屋内没有点灯,光线昏暗,将她裤腿下露出的纤细脚踝越发衬得莹白。姬无镜的视线从她踩在地毯上的赤足,逐渐上移,落在她翘起的小手指上。细细小小的,脆脆的,好像很好咬的样子。姬无镜舔唇。
顾见骊悄声走出去,松了口气。她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梳洗、换衣,去了后院教姬星澜识字。
姬星澜是个贪睡的小姑娘,可是自从顾见骊教她写字,她每天一大早就醒了过来,乖乖巧巧地坐在床边,时常困得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却又在顾见骊进屋的一瞬间灿烂笑起,精神得不像话。
顾见骊揉了揉她的头:“星澜不用起那么早,咱们时间多的是。”
“好!”姬星澜乖巧地应着,可是第二天定然继续。
顾见骊握着姬星澜的小手,手把手地教她写字。一笔一划地教她写她的名字。顾见骊也无奈,姬星澜的名字三个字中有两个字笔画都不少,幸好她先前就会写“姬”字。
当姬星澜终于能把自己的名字写得工工整整,顾见骊微笑着夸她:“星澜写得很好。”
姬星澜弯着眼睛笑:“你的名字怎么写?”
“想写我的名字?”
“嗯嗯!”
顾见骊便教她写。
姬星澜并不喊顾见骊母亲,顾见骊倒觉得这样挺好。若是按年龄算,顾见骊觉得这小姑娘喊她姐姐才更顺耳些。
一道小小的人影在窗外一闪而过。
顾见骊收起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