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见骊等了等又说:“你管一管星漏吧,他快学坏了。”
姬无镜还是没吱声。
顾见骊鼓起勇气来,硬着头皮继续说:“星漏做了很多不太好的事情,但是我觉得他好像是在故意学你……”
姬无镜终于沙哑开口:“星漏学我学坏了,所以我是坏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顾见骊吓得立刻松了手,嗓子一痒,又是一阵咳嗽。
姬无镜忽然转过身来,将身上的被子一拉,盖在顾见骊的身上,又扯开顾见骊身上的被子,钻进去。他将长腿搭在顾见骊的腿上,手臂也搭在顾见骊的腰侧,甚至将顾见骊的身子朝他搂过来一些。两个人共盖了两层被子。
这样过分亲密的接触,让顾见骊整个身子都僵了。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终于知道小小的抗议,身子一点一点往后挪。
始终合着眼的姬无镜皱了眉,反而将顾见骊整个人捞进怀里,声音又冷又低沉:“再躲,把你衣服也扒了。”
顾见骊不敢动了。
姬无镜没有睁开眼,眼前却浮现顾见骊掉眼泪的样子。他默了默,又懒洋洋地说:“冷,给叔叔暖暖。”
顾见骊怔了怔,无处可放的手试探地搭在姬无镜的腰侧,隔着一层寝衣,她也能感受到姬无镜身上的冰寒。姬无镜的身体似乎永远都是冰的。他很冷吗?因为她发烧了,他把她当成了暖炉?
顾见骊想,明天要让季夏翻翻库房,给姬无镜翻出来几个暖手炉、暖脚炉,夜里给他塞进被子里才好。
药效终于发挥作用,顾见骊眼皮沉沉,以一种别别扭扭的姿势在姬无镜的怀里睡着了。
天亮了,屋子里的两个病人却睡得沉沉。任窗外大雪纷飞,北风肆虐。
季夏几次悄声走进来,见自家主子睡在姬无镜怀里,眸色微变,又惊又惧。
顾见骊和姬无镜一直睡到第二天傍晚。顾见骊醒来时,迷迷糊糊的。朦胧睁开眼,望着姬无镜近在咫尺的眉眼,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胸口有些凉,顾见骊低头,瞧见自己的衣襟扯开了一些,露出大片锁骨。她下意识地抬手整理着。
睡梦中的姬无镜被吵到,发出一声带着困倦的鼻音。
顾见骊整理衣襟的动作一顿,抬眼去看姬无镜。
姬无镜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眼底还有一片青色。是昨天晚上折腾了一晚上,累到他了吗?他的身体明明那么差……
顾见骊捂在胸口的手缓缓松开。
天下皆说姬无镜不是好人,人人都怕他,顾见骊也怕他。可是比起那一张张落井下石的丑陋嘴脸,姬无镜却并没有那般欺她,甚至帮过她。
顾见骊小心翼翼抬手,用指尖摸了一下姬无镜的脸,他的脸那么凉。顾见骊将手心贴在他的脸上,给他暖着。
虽然她铁了心要离开广平伯府,可是广平伯府的下等手段和姬无镜无关。她已经嫁给了姬无镜,是他的妻子,不应该厌恶和抵触他的碰触,太矫情了。
他既然活不久了,那她就陪他到死。等他死了,她会依礼制给他守丧三年。
这与情爱无关。情爱之上,是良知。
嗯,就三年。多了不守。顾见骊如是想。顾见骊本该起来的,可是想着想着,又沉沉睡着了。
在顾见骊偎在姬无镜怀里睡着的时候,姬玄恪踩着厚厚的积雪,提前一天归家了。他这次去接的亲戚是老夫人亲妹妹所嫁的赵家一大家子。赵家人口凋零,三年前,男丁尽数死在战场上。三年丧期结束,老夫人与老伯爷商量了一番,将妹妹一家子接到安京,也方便照顾。如今赶上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