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我十分欣赏你这种既穷酸又想假装大方的样子。”
话一出口,姜星桥就心里一沉。她知道,这句话后面一定跟着“但是”。
“但是。”果然,赵玄非继续说道,“我对你们这个职业毫无好感,对你们的节目也毫无兴趣。”
他收起手机,声音里不无冷嘲讥讽:“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记者吗?”
姜星桥其实是知道的,但她摇了摇头。
“三年前,我和一个女人从岛上获救,她在我怀里冷到瑟瑟发抖,那群人却围着车子,追问岛上细节,追问孤男寡女是不是发生过香艳的事情。更甚至……”
他停了一下,轻飘飘道:“他们用各种尖酸刻薄的问题,攻击她的体型。”
“为了找到新闻里的爆点,你们不惜用言语伤害他人,为了接近采访对象身边,你们不惜饱餐人血馒头。为了拿到那几万块钱,你们可以不择手段。”
“我不一竿子打翻一条船,但你显然是该被打下水的那个。”
“我讨厌记者,所以永远不会答应你的采访。”
姜星桥跟块石头似的站在原地,她略微低着头,将自己的手指磨得发痛。
一辆红色敞篷跑车刚好在这时候开了过来,停在两个人面前。
姜星桥余光注意到开车的人十分眼熟,仔细一看,不是昨天替她看脚的骨科医生又是谁。
他已经换掉了那身神圣的白大褂,深色风衣内搭黑衬衫,看起来格外风骚。
骨科医生打量了一下眼圈都红了的姜星桥,又看了眼显然已经暴躁起来的赵玄非,然后,他眉尖一挑,吹起了口哨。
赵玄非眉心一皱,扭头去看了他一眼。
“程远晗,你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程远晗耸肩。
赵玄非迈下台阶,拉开了车门,又回头补充了一句:“姜小姐,我说话很难听,所以这些话希望你务必要放在心上。”
姜星桥站在原地,看着红色跑车在她的视线里绝尘而去。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掏出手机,看见了银行发来的余额提醒短信。
她还剩398.34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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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程远晗握着方向盘,忽然又吹了一声口哨。
赵玄非冷冷瞥他一眼,他嘴边晕出淡淡的笑。
“又是找你做采访的?”
赵玄非没理他。
“这记者混得可真惨。”程远晗自顾自说道,“昨天一个人淋得跟落汤猫一样,跳着来我这里看脚。一边看还一边问能不能正常走路,说是还得照常工作。真可怜。”
赵玄非眉头微皱,程远晗就跟戳了下老虎脊背似的,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不说话了。
一直等车子停在了一片低矮的建筑前,程远晗才又笑了笑。
“其实你想再见到三年前的女人,怎么找都是徒劳的。”
程远晗熄火,赵玄非下了车,“啪”的一声关上车门。
“抛开偏见,上个节目,呼吁她自己来找你,难道不是最好的方法吗?”
赵玄非的动作僵硬了片刻,推开铁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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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的到来,意味着天气的转凉。
秋意染红了小区里随风摇曳的枫叶,远远看去,像是鲜红色的云。
早上七点,赵玄非已经沿着小区跑了两圈。
他到超市里买了瓶水,拧开刚喝了一口,就看见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