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时每刻都压在齐潋的身上,她是看不见了,所以眼前总是不断地浮现出她那短短的身为健康人的十五年里所发生的事情,而其中最深刻的、来的最频繁的,当然就是那场惨烈的战争。
心里藏了这么多的事情,齐潋总是在思考,但是她所思考的却恰恰是给她带来枷锁的东西,而直到现在,在江燃和她之间发生了那样尴尬的事情之后,齐潋的心里终于有了其他的事情。
她感到羞涩,感到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江燃。
她的心里十分紧张,但是却又泛着一股无与伦比的轻松,那是因为那块大石头悄悄地离开了她一下,在她的心神全部被江燃所占领的时候。
得益于这一点,齐潋晚上反而做了个好梦。
雨越下越大,江燃检查了两遍窗户才回房睡觉,可是伤口一直在疼,她无法入睡,在吵闹的雨声中看向了身边熟睡的齐潋。
夜色浓郁的如同泼墨,她看不清身旁的人,但是能从那平缓而悠长的呼吸声中听出齐潋睡的很好,意识到这一点,她的心里忽然地发起酸来。
“小混蛋。”江燃低低地骂道。
黑夜寂寂无声,宽大床铺的那一头,对于这声“小混蛋”毫无所觉的齐潋睡的仍然很是香甜。
江燃躺在床上,手指按压着青紫的地方,终究意难平。
然后她又骂了一句:“小野兽。”
对,就是野兽,她就没见过一个女孩子踹一下有这么恐怖的杀伤力的!
这一声比起前边的那声要响一些,齐潋有点被打扰到,但是并没有醒来,只是抱着被子的手紧了紧,把被子紧紧地裹在了怀里。
江燃却被她吓了一跳,什么声音也不敢发出来了。过了很久,江燃仍然睡不着,她此时也没有那么生气了——其实她本来也没有生气,她心虚着呢。
她坐在床头,低头看着黑暗中的那团隆起,端详了好一会儿,漂亮的眼睛里浮上来了许多的疑惑。
“你是生活规律的如同苦行僧的一个人,为什么忽然在傍晚泡澡呢?”
“又为什么要泡冷水呢?”
这个问题一直藏在江燃的心里,只是之前两人太尴尬,她没能开口询问,而且,她也有预感,齐潋不会回答她的。
至少不会告诉她真实的原因。
齐潋啊,就是特别狡猾的那一类人,是特别擅长打太极的人。江燃早就领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