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弥当然知道孙管家指的是什么,沉默点头。
“行了,她睡了,楼下客房有浴室,你也早点休息吧。”
孙谊嘱咐了几句,转身要走,却被池弥叫住了,“戎小姐是什么病?”
其实戎容发病时的脸色和症状,稍有点常识的人就会知道是心脏问题。
可孙谊想起戎先生说过,小池这孩子生在大山,七八岁的年纪被带到楠都之后一直在地下赌场里打拳,对人情世故一概不通,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只有一颗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忠肝义胆。
戎先生看中的,就是他这一点。
孙谊说:“心脏病。”
池弥问:“天生的吗?”
“……算是吧。”
孙谊本以为池弥随口一问,谁知这个寡言的男孩子居然又追问了一句,“什么叫算是?”
孙谊问:“戎先生有没有对你提起,为什么要找保镖?”
“保护她。”虽然他不清楚,这种大小姐能遇见什么危险。
“一年多之前,戎容被人绑走过。前后不到24小时,解救得还算顺利,但因为心脏病发的关系,生生去鬼门关走了一趟,险些没救得回来。”
绑架?
池弥想起片刻她孱弱无助的模样,喉结一动,心跟着慌了一下。
“那之后戎容就一直留在这里休养,学校也不去了,全靠请老师来这里上课。但她很排斥外人,家庭教师赶走了一茬又一茬,能待满半个月的都寥寥无几。不过,好在她不太抗拒同龄人和小孩……所以戎先生才会找到你。”
池弥终于明白为什么是他。
年纪小,身手好,关键是无依无靠,离开戎正廷,他本该被关在少管所里——确实是作戎小姐的保最佳人选。
“不要辜负戎先生对你的信任。”孙谊说。
*
淋蓬头里温热水流顺着高挺的鼻梁,冲刷着池弥的唇、肩、胸膛……
这大概是他人生里,最酣畅的一次沐浴。
可他却没有逗留太久,甚至连客房里的单人床都没看一看,匆匆换了衣裳就赶回楼上。
听了听,卧室里很安静。
门缝底下透出一条光线。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脑中盘桓,最终停留最久的,是“就算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
保护她,不辜负戎先生的信任。
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
清晨,戎容睁开眼,想起前夜的场景,顿时气得牙根都痒。
什么鬼?居然闯进她的卧室,还把她当土豆似的扛着走!
戎容气呼呼地一把拉开房门。
晨曦微萌,温柔的光纤从走廊尽头的窗口照进来,正落在背贴着墙壁,蜷着腿抱着膝仍在睡梦中的少年脸上。
他生得好面相,睡着的时候戾气全无,那双略显冷漠的丹凤眼也柔和了许多,高挺的鼻梁下唇瓣微张,甚至还有丝丝孩子气。
戎容走上前,在他面前猛地一跺脚。
卧在地毯上的池弥乍然被惊醒,翻身坐起身,下意识地拿手臂护在身前。
戎容被他一连串的条件反射吓了一跳,“有沙发为什么不睡,睡、睡地上干嘛?你又不是乞丐。”
池弥无声地向后退了几步,“沙发太短,腿伸不直。”他虽然也还没完全长开,一米七出点头而已,但这沙发还是太短了。
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