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九目瞪口呆。
理智告诉他不能随便殴打领导,但他还是忍不住捏了捏手中的船桨。
——这究竟是哪个品种的神经病?
根本想不出来这话该怎么接,戚九只能默默埋头拼命划船。
毕竟不是靠水吃饭的,他的撑船技术比起老陈头儿生疏许多。等摇摇晃晃荡到水潭边,天已经完全黑了。
今夜无云,月光清朗地照在水面上,周围视野开阔,倒也不觉得阴森诡谲。潭上波光粼粼,没有半沉半浮的尸体,也没有面目狰狞的水猴子。
戚九把桨束在船边,然后从船舱里把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事出匆忙,他只来得及问老陈头儿要了半包符纸和一小撮朱砂。不过这两样也够用了。
借着江水将朱砂在手心化开,戚九唰唰画好两道符,然后小心翼翼将符平放到水潭上:“疾!”
一遇水,两道符纸并没有立即消融,反而浮在水面上顺时针快速地转了几圈,然后径直朝着潭心深处漂去。
“你在做什么?”陆时杉问。
“打招呼。”戚九盯着符纸。
方才他画的符对水鬼等灵体无害,并不会伤到魂魄。跟昨天在停尸房门口烧的那柱香类似,仅仅起到一个探路的作用。如果老陈头儿的儿子就在水潭之下,感应到符咒后应当会现身。
两道符漂至潭心,便开始一圈一圈地在水面上不停打转。戚九紧紧地盯着水潭,等着一具苍白的尸体骤然冒出头来。
但将近十分钟过去,潭上毫无动静。
别说尸体,戚九连根多余的水草都没看到。水潭静悄悄的,仿佛白日里露头的煞都是不存在的错觉。
“陈琛!”眼看着符纸打转的速度越来越慢,他忍不住扬起声音,“我知道你在这儿!”
他的声音回荡在水潭上,又被两侧的山壁反射出隐约的回音。可潭面依然风平浪静,当符纸慢慢停止旋转后,连漾开的水纹都没了。
“这大兄弟脾气够倔!”江上温度低,夜风一吹,陆时杉打了个哆嗦,“他爹都看到他了,还搁这儿死撑想做好事不留名呢!”
戚九忍不住瞪了陆时杉一眼。
“我这也没说错嘛。”被下属这么瞪着,陆时杉也不生气,抄着手里的折扇一本正经道,“你说他爹天天从这儿过,就算不能出来促膝长谈秉烛夜话,至少也露个面让人家安心!这大兄弟倒好,不声不响地一窝就是十几年。要不是今天那水猴子在后面追,他还不肯露脸!我就不明白这破水潭有什么好的......”
说着说着,他眼睛一亮:“我看今天扛着船跑的尸体倒挺多,该不是在这潭下占潭为王广开后宫......”
“啪!”
一大团湿淋淋的水草直接砸到了陆时杉的脸上。
“脾气可真差......”陆时杉小声嘀咕,拼命用手扒拉糊到脸上的水草,“现在知道出来啦?”
“陈琛?”戚九看向离渔船两米开外的水面。
浮上来朝陆时杉扔水草的这具女尸有些面熟,仔细一看正是白日碰到的第一具煞。不知道是不是戚九的错觉,他总觉得面前的女尸脸色没有先前那么惨白,两颊甚至有淡淡的粉色。
——明显是被气坏了。
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女尸伸手一点。
潭心突然泛起一圈圈的涟漪。每荡开一圈,就有一个魂魄从水纹中钻出。不一会儿,水潭上就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