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管家不轻不重的调侃,提姆无言以对,只能讪讪地笑笑,低下头,推了推腿上的小姑娘。
可惜这次拉妮娅没有服装店时那么善解人意了。
拉妮娅有点起床气,但不是发火的起床气——她也没有发火的对象,来叫她起床的又不是别人,只可能是自己,对着弥斯特发火毫无道理而且莫名其妙——是哼哼唧唧撒娇的那种。
这点主要是弥斯特惯出来的,反正弥斯特醒着拉妮娅就不用醒,让弥斯特把她捞起来洗漱穿衣服就行,她可以全程闭眼到被弥斯特推出门,要不是仅存的良心加上弥斯特还要打工赚钱制止了她,拉妮娅绝对会干出让黑雾之躯变成自己去上学、血肉之躯继续缩在被窝里呼呼大睡的可耻行径来。
怎么会有人能在冬天的早晨离得开被窝呢。
“别叫我……”拉妮娅垂死挣扎,“你做你的嘛……”
睡梦里基本上没有理智,拉妮娅只以为是弥斯特,一面负隅顽抗一面疑惑为什么好像感觉不到自己的另一半。
不愿意起床的人表现都是相似的,小姑娘嘴里叽里咕噜,死活不愿意起来,不仅哼哼唧唧,还翻来翻去往里面拱,把脸埋在软乎乎的“靠枕”里。
提姆:“……”
你为什么这时候又睡觉了???
想想昨晚痛苦通宵的经历,红罗宾腹诽不已。
他瞪了拉妮娅半天,最后抬头和阿尔弗雷德面面相觑,想想总不能让老管家接手,只能揉揉眉心:“算了,我来吧。”
“感谢您照顾我的一把老骨头。”阿尔弗雷德说。
提姆只想叹气,弯腰抱起睡着的拉妮娅。
他把拉妮娅抱下车,一路抱回她的房间,把她放在床上,一边揉揉后颈,一边摇摇晃晃地离开了房间。
阿尔弗雷德仔细地为沉沉睡去的小姑娘掩好被子,走到窗前,解开窗帘绳。
窗帘落下,遮住了窗外的夜色。
“好梦,拉妮娅小姐。”他说。
韦恩庄园内部到底安装了多少监控?
这个问题没几个人知道,就好像也没几个人知道这座看起来典雅优美的庄园其实是一座堡垒,足以抵挡猫头鹰法庭的进攻。
拉妮娅暂时不知道这么多,也不知道自己在韦恩庄园的第一个夜晚是在监控摄像头的注视下度过的,她现在只知道一个致命的问题。
——她失眠了。
凌晨两点,她躺在床上,痛苦地辗转反侧。
“……”
隆成小山坡的被子先是安静,随后开始波涛起伏,频率越来越快,最终动静停歇,片刻之后,被窝里不情愿地探出一只毛茸茸的脑袋。
小姑娘顶着一头胡乱翘起的黑发慢吞吞从被窝里钻出来,坐在床上,满身的低气压,看看四周,用掌根抵着额头,低低叹了口气。
拉妮娅不认床,认床的话以他们以前满世界跑的频率她根本活不到今天。一直以来,拉妮娅都引以为傲的一点就是,无论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只要她一沾枕头,她都能保证自己在十分钟内陷入深度睡眠,毕竟能够睡完整觉的机会不是总是有的。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忧心她的父亲还是别的理由……都折腾到这个点了,她依旧没有丝毫睡意,只有深深的挫败感。
拉妮娅酝酿了几小时睡意,最终不得不承认自己今天大概就是失眠了。她坐在床上发了会呆,决定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