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不知睡了多久。只记得做了很长的梦,梦到曾经府邸的后院,还有娘亲最爱那几盆花。意识中总惦记她还在的日子,大概是思念成疾,亦或者太过想念。
于是等到再睁眼,天都暗了下来。恍然抬眸,浑浑噩噩,不知身处何地,待她察觉自己早已睡了过去,立刻从被子里爬了起来。
心思乱,落不到实处,唯一能见是白日掩门时最后那一眼。深吸口气,忙从床边坐起。套上鞋,本能反应起身来到门边。悄然往外头看了看,不见人。拉开门栓,却赫然发现那不依不饶的家伙竟还守在院外,压根没走。
原来他躬身埋在灶台边帮她生火烧水,顺道还砍了几捆柴。备了大概好几日都用不完的柴火,默不作声拎着斧头。衣裳还是白日那件,淋了雨早已风干。即便如此,看上去仍不见狼狈,气势压去一切,怎么看怎么让人生畏。
见她出门,本能反应抬头,二人视线相撞。没过多久,他便丢了斧头直起身。
无声对视,姑娘披头散发倒失了礼数。怔怔地看着他,似是没料到他竟然这个时候还没走。
外面又开始飘雨,像嫌他不够狼狈,继续很是时候洒下。他没动,站在灶台外的露棚内,就着这雨逐渐变大,抹去前额飘来的雨水,漠然不动。
纪嫣没吭声,转首拿过架子上的外袍,披上走出,来到露棚下。
不远处的男人就这姿势盯向她,见她盖上锅盖子,好半天过去才又开口。
“醒了?”
尽量不往边上去,拉过外袍衣结,动手悄然拢住。
夜空开始闪电,伴随似有若无的雷声。他半边臂膀淋了雨,却是无谓。目光灼灼,面对面伫立。
“饿了没?”
继续问了一句,倒比什么时候都固执。知道躲不过,纪嫣垂首,轻叹,似无可奈何。
“这么晚了,你回去吧……”
说完从杂堆里找出伞,擦去上面的灰,抬手递过去。他没接,连看都不看。
“真不给我机会?”
站着没动,气势俨然。这家伙生就一股霸道之气,对上谁都一样,只在她面前已是收敛。
纪嫣什么都明白,心里头乱,不知如何与他闹到这样的地步。看来以往长辈教导没错,未出阁的姑娘实在不可与生人走得过近,近了于理不合,更会……
紧了紧领口,秀眉拧起,任那风雨交加。声音轻,但却很清晰。琢磨片刻,方才启唇。
“我已有婚约,于你不公,且……”
他接过伞丢到一旁,眼都不眨。神色炙热,口气笃定。
“就算你嫁过人,我照娶不误。”
越说越不避讳,越说越直接。连那略微撑起的面皮也给他的话捅了干净,一时踟躇。
“你……”
能如何,这家伙就是认了不走。她转过头,打量外头的天,以往这个时辰已经开始做绣活,可是今天有了他,一切都乱了套。
无言而立,纪嫣又静得一刻,没了法子,只能再次相劝。
“回去吧,天色已晚。”
他没再开口,自顾自去看火。这男人独居惯了,什么都能做。以往一个人懒得动手,今天为了她,倒是没脸没皮,什么都能上手。
“你不吃东西?”
挑眉看她,深深一眼,见人不动。径直寻灶台旁搜寻吃食储备。湿了大半边胳膊,火烤着似是暖了些。
他做这么多倒不为自己,来之前总想着要在这丫头跟前彻底使回气性。但真正见着她,发现自己竟半点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