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城有许多家江家酒铺,这家是最早、也是最大的。
每一个江家酒铺的市口都很好,开店选在旁边基本不会出错。
熟悉的地方让许多记忆涌上姜织的脑中,让她感慨万千。
姜织抿着唇,脸上看不出情绪,不搭理自己的样子让秋分一瞬间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个名门淑媛,心里更加不屑。一个小村姑而已,摆什么谱?
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过来停下,他立即走上前打开车门:“二少爷。”
姜织回过神,收起眼底的情绪,换上一张假笑的脸,迎上去恭维说:“多谢二少爷,这个店铺的市口太好了。”
季临招只是淡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下车了。
这熟悉的眼神让姜织觉得自己仿佛是他眼中的蝼蚁。她气得磨牙。
永远这么目中无人,这么没礼貌。
觉得他是绅士、是白月光的都该去看看脑子。
季临招突然又回头看向她。
姜织咬牙切齿的表情被他逮了个正着。
这一次,他的表情终于没有那么淡漠了,眼底像是还有别的情绪。
姜织怕他生气,正要解释,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二少爷。”
这个声音姜织永远不会忘记,是沈绿荫。
沈绿荫从江家酒铺里走出来,身后跟着抱着账本的管家。二十五岁,正是女人动人的年纪,她穿着一件黑底花色的旗袍,脸上几乎不施粉黛,低调素净,是个刚死了丈夫的寡/妇的打扮,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江太太。”季临招微微点头,宛如一个绅士。
江太太?她沈绿荫也配?
姜织因为这一声“江太太”,把季临招也恨上了。
“二少爷怎么会在这里?”沈绿荫看了眼隔壁的店铺立即明白了,“刚刚还听店里的掌柜说隔壁的店铺被盘下来了,没想到是二少爷盘的。”
姜织穿得很旧,还不如秋分,站在旁边一点都不起眼。她发现沈绿荫对季临招似乎有些不一样,却又一下子说不出。
“正打算去江家的店里买瓶酒。”季临招在大部分人面前确实是个与人保持着一定距离的绅士。
这种适当的距离感也是许多人为他着迷的原因,看得见,却又够不着。
“二少爷想买什么?我给你挑挑。”
季临招买酒去了,留下姜织和秋分站在原地。
秋分感慨说:“江太太年纪轻轻的,真可怜啊——”
他结尾的“啊”变了调,因为姜织在他脚上踩了一脚。
“你干什么踩我?”他疼得脸都皱了起来,可见这一脚有多狠。
姜织没有搭理他,走进店里。
十几分钟后,季临招提着一坛永靖酒进来了。
永靖酒是江家自己酿的酒,江家的祖上就是靠卖这个起家的。酒很香也很烈,入口有些冲。
江家酒铺除了卖永靖酒外,也卖别的酒,包括进口的洋酒。
姜织本以为季临招这样的人顶多喝点洋酒,没想到竟然会买永靖酒。
不过这只是小事,她更关心的是他和沈绿荫的关系。据她所知,他们应该是很少有交集的,季二一直在法兰西,才回国没多久,而且又是不跟人亲近的高岭之花。
看到他们交谈得这么自然,她不禁想起她父亲头七那天,在城外一前一后遇到他们。
“二少爷,那位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