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为他做些什么,即便微薄,因为她知道若不是他,不仅她不知流落到何处,父亲兄长也恐怕尸骨无存。更况且他像一位真正的兄长一样照顾她,连北方的冬天也生出些春意来。
天刚蒙蒙亮,府外已套好了马车,是府中的大公子要上学去。这孩子据说是萧仪殁了的原配夫人留下的,如今八岁,早先开了蒙,如今跟着位很有名的鸿儒巨擘读书,在三条街外的顾家。
她回屋的时候刚好见萧恒走出来,轻声道:“也给你留了银耳羹,下了学回来吃。”
那少年望了她一眼,没说话就走了。薛明月觉得他身上有种超越年纪的沉稳,她常常看不透他在想什么,然而有一点她到能确定,他不怎么喜欢自己。
中午时阳光正好,她坐在廊下绣一幅凤穿牡丹,见萧恒走了进来,下意识招呼道:“大爷下学了。”
那少年本要进屋,听了她的话反走出来,站在她面前道:“你别费心了。”
“我爹不会娶你的。”
薛明月倒闹了个红脸,明明是个孩子,他语气却一本正经,她叹道:“哪敢想那些,只要能在相爷身边做个小丫鬟,我就满足了。”
说罢又微笑道:“给你做了身锦缎夹袄放屋里了,去试试合不合身?”
萧恒瞧了她一眼便走了,那表情似乎在说,随便你罢。
也就是在那个冬天,她遇到了朱翊芳。
其实他是经常来萧家的,一开始薛明月没有在意,以为不过是京城里哪位王公贵子,不过比寻常人风流些,又贵气些。毕竟这里是丞相府,往来的客人自然也身份不凡,她并没有觉出他有什么特别,只知道他与萧仪亲厚,打小的交情,因而府中家眷不避。
然自打第一次见面起,朱翊芳便喜欢找她说话,令她很是厌烦,言语间颇为不耐,但他却不生气,反倒更喜欢招惹她。
后来朱翊芳来得太频繁了,薛明月当真觉得,他是专程来看自己的,这样的男人她不是没见过,她知道自己生得美,没有男人见了不动心的,见色起意罢了,这种人即便有钱有势,她也是瞧不上的。
那时已是春天了,她站在院子里,张罗要丫鬟把各屋的被褥都拿出来晒一晒。朱翊芳又来,和萧仪在书房密谈,她知道,他们是在说江南那桩案子,没想到这纨绔公子一般人物,竟还是个什么官不成。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正是书房里那场谈话,改变了她后半生的命运。
透过半开的窗,朱翊芳望着在院中的忙碌的薛明月道:“你看看,朕说什么来着,这家里还是要有个姑娘主持,才像个样子。”
“说起来,小凤的娘也去了那么些年,你就没打算再给他找个后娘?“
见萧仪不接话,他阖了扇子在手中一打道:“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知道他说的事什么意思,萧仪淡淡道:“案子快办完了,过几日抽个空送薛姑娘回江南,总在我这里住着对名声总是不好,听说我那世伯已与金陵沈家定了亲事,到时我再添一分嫁妆,也是做兄长心意。”
朱翊芳闻言眸色发亮道:“也别费那事了,你不喜欢她,便给了朕罢,嫁妆朕也不要你的了,明日便派人接她入宫。”
萧仪望着他,不开口,朱翊芳笑道:“怎么,舍不得了?”
他正色道:“若你喜欢她,朕绝不会跟你要人。女人如衣服,兄弟是手足,我们打小一起,难道大了大了,朕竟和兄弟抢起女人了。”
“不过嘛,他微笑道:“朕瞧你确实是没有收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