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玥一番话说的言之有理,虽是在撇清关系,但叫人听着又没有不近人情。
闵恪点点头:“你只要尽力便好。”
姜玥温婉地弯了弯身,仰起头时就挂了浅笑:“有了二哥的承诺,我便放心了。”
明钰左耳听着姜玥和闵恪的谈话,右耳充斥着太夫人的哭声,有些心慌意乱。
她倏地站起身,有些摇摇晃晃地出了应春堂,把一切都抛在了脑后。
闵恪看到了,没有选择拦住她,而是先交代了姜玥几句话才要转身出去,却被太夫人一声叫住。
太夫人红着眼睛,已经止了哭泣,叫住闵恪后,先是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都先下。
等屋里只剩下母子二人,太夫人才沉脸说道:“姜宸的医术你也知道,便是如今太医院的张院使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玥儿应当所言非虚。所以,你打算将温氏怎么办?”
闵恪敛了敛长袖,眼中带着些不经意,好像完全不将方才的事放在心上,他淡淡道:“既然是病,只要尽力医治便好,母亲毋须太过在意。”
太夫人“啪”地一声拍了下桌子,脸上五官皱成一团,气愤地道:“你别装作听不懂我话中的意思!玥儿将话说得明明白白,若想温氏有孕难如登天,可你如今都二十有八了,膝下却连一个孩子都不得,还想要拖到什么时候!”
闵恪抬头看着太夫人,表情并未因太夫人的暴怒和指责有所动摇:“儿子未成亲前怎么过,这之后就怎么过,于我来说,没什么不同。”
太夫人被气得顺不上来气,指着闵恪“你”了半天,最终却是泄下气来,恨铁不成钢地连说三个“好”字。
“你的脾性我向来知道,当初你违背祖训放弃武将之路,宁愿耍些难看的手腕也要在官场上站稳脚跟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自己决定的事别人是绝无可能改变的。”
太夫人突然神色一厉,眼中迸发出坚决的光芒:“可老二,你也要为闵家考虑考虑!为什么到了现在武济侯府人丁单薄?从你祖父,到你父亲,再到……”太夫人说到这里突然消了声,后头那个字被哽咽声淹没,她似是缓了好久,才继续道:“再到你大哥,皆是为国捐躯,男儿征战沙场马革裹尸再正常不过,就是老三,也说不定……”
“你可知道留后有多么重要?别到了十年二十年之后,我们闵家再无人撑起家门,那这富贵,这荣宠,就全都断了啊,祖祖辈辈拼了性命才换来的武济侯府,你忍心见它就此零落?”
“你这样,对得起你父亲,对得起你大哥,对得起这满堂忠烈?”
太夫人三座大山压下来,足够将人压得无话可说。闵恪的态度在大齐,已实算是不孝了,但他却只是笑笑,笑容里有些嘲弄。
“武济侯府,是要用母亲口中我玩弄的那些难看的手腕来保护的,而非生下什么一男半女。富贵荣宠,从来没有经久不绝的时候,便是皇权都有更迭的一天,闵家凭什么不能衰败?靠母亲口中的子息绵延就能够让闵家存续吗?”
闵恪站起身,眼中似乎划过一瞬的落寞:“母亲,你看不起我胸中的阴谋诡谲,厌恶官场上的蝇营狗苟。我始终不敢忘当初父亲的棺木抬进闵府的时候,您曾指天咒骂那些玩弄手段的无耻之徒定会家破人亡子嗣凋零不得好死。”
闵恪二十七岁仍然孑然一身,是因为他曾真的把那个诅咒放在心上。左手佛珠右手弯刀,闵恪这样活着太久了。他积不下德行,却不断造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