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

    他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正在大口大口喘息，声音里充满痛苦。

    他像是被架在火焰上炙烤，不住地扭动身体，汗水源源不断从身上的每个毛孔里开始溢出。

    黑暗中，他似乎还在睡梦中：“好痛……好痛……”

    柯炎无法动弹，他一下子就想到了“病发”两个字，直觉和那些青黑色的毛细血管有关。

    哪里痛？

    是病发部位在痛？

    “真的好痛啊……”尹川几乎是咬着牙在抗拒，“不要！不要！！太痛了，求求你……呜呜呜……”

    他开始呜咽了。

    他的确很烫，烫到柯炎身边相当于燃烧了一团火焰。

    他在发着惊人的高烧。

    柯炎有了感觉，身体却还是动弹不得。

    他虽然不喜欢尹川这个白目笨蛋，却不想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身边。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说不定将会和一具尸体，在简陋卧室的床上共度余生，没人能发现他。

    他需要快点醒过来，想办法给尹川降温，想办法给疫病采样……可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尹川开始抽搐惊厥。

    口中发出不规则的倒气声，格外渗人。

    抽搐持续了一会儿，他似乎感觉到了柯炎身上的凉度，万分贪恋地扑了上来。

    尹川本就只穿了一条内裤，浑身的皮肤得了凉简直舒服得快要发出叹息，不要命的往柯炎身上贴，偏偏人又不清醒，更是贴得肆无忌惮。

    肌肤相亲，火热的体温贴在柯炎身上，还嫌不够，睡梦中的尹川恨不得把自己化在柯炎身上。

    ……

    很久很久之后，天终于亮了。

    尹川睁开眼睛，感觉自己仿若新生，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感觉一口能吃掉一头大象。

    眼前一片透亮，连空气中的微光和尘埃都看得一清二楚。

    头脑清明得不可思议，浑身感官都一扫疲惫，从来都没这么轻松过，甚至轻易就嗅到了窗外积雪的冷冽味道。

    有汗珠从发梢滴了下来，流进眼睛里。

    尹川下意识伸手一抹，再看了看，颜色发红，比之前更加像血液稀释后的颜色。

    又出了这么多汗？！难怪这么虚！

    尹川又低头一看，果然，被子床单都湿透了，和之前在梦中汗湿的情况一模一样，甚至相比之下更为严重——因为床上还有个柯炎。

    从头到尾被扒得干干净净，浑身沾满某人汗液的柯炎：“……”

    尹川对自己的身体已习以为常，也完全不记得自己昨晚的高烧，反而惊得呆住。

    半晌才结结巴巴大声道：“柯、柯炎你醒了？！你为什么把、把自己脱光啊！！”

    柯炎：“……”

    尹川大难不死。

    大概因为本人是魔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