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裹挟着白雪散去,刚才还怂了吧唧的雪豹站在原地,姿态优雅地舔去了爪子上的碎肉,血的味道散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像是一根弦一样,时时刻刻地撩拨着雪豹们的神经。
母雪豹看见那只‘雪豹’的姿态,瞬间腰背高高耸起,龇着牙做出警戒的姿态,小雪豹静悄悄地窝在它的身后,忍不住舔了舔妈妈腿上的伤口——这也是那只‘雪豹’造成的。
哗啦哗啦。
卷耳缩紧爪子,被他抓碎的小石子从他肉垫间轻轻滚落,掉下了高高的山岩。
不对劲。
按理说,猫科动物的反应速度和应变能力都是动物中的佼佼者,更不用说是豹子,别以为人家长得浑圆浑圆的,就真的好欺负。事实上雪豹的速度可以达到200km/h,再加上卷耳的神力,刚才那一下,怎么都不应该没躲过去的。
可他不仅没躲过去,后腿还受了伤。
太不对劲了。
眼前的这只雪豹,眼神中带着挑衅和玩味的意味,姿势和动作也和刚才那只委委屈屈刨雪的傻豹子完全不一样。
很明显就是被人……不对,被妖怪附身了的模样。
更重要的是,他听到了那只小雪豹的担忧。
在三周之前,母雪豹将小雪豹藏在原先的小山洞中,并留下了充足的食物,希望可以安稳度过这个发情期。没想到有一日,一只公雪豹突然到来,在她的洞穴门口徘徊了许久。
奇怪的是,此时发情期将近,他不仅没有讨好和求偶,反而选择了攻击母雪豹。
雄豹和母豹的实力本来就有悬殊,更何况那只公雪豹更像是在挑衅、惹怒母雪豹一样。两豹交战,母雪豹伤败而逃,只好带着孩子临时迁移到别处——她后腿上结了痂的伤口,也是那只‘公雪豹’留下的。
所以说,卷耳之前的推断,顺序完全错了。
在发情期,公雪豹的确会主动袭击母雪豹的孩子,但是却鲜少有主动攻击母雪豹的。
母雪豹腿上受的伤,必定会对捕食产生影响,母子俩在深冬时毫无存粮,只能忍饥挨饿,这才是小雪豹和他求救的最初缘由。
到现在,卷耳几乎可以确定了,那只曾经攻击过母雪豹的‘雄豹’,如今又附身到了一个新的躯壳里。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为什么要附身到雪豹的身上?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卷耳绷紧了四肢,低声对他发出了一道警告。
那只‘雪豹’一点都没被这只‘大力雪豹’吓到。
他眯起眼睛,继续舔舔爪子,像是在逗卷耳玩一样,嘴唇歪出一个微笑的弧度来,同时尾巴勾了勾——在雪豹的世界里,尾巴有着很多很重要的功能。但是这个动作的含义却格外清晰……
因为这是一个人类知道的,名叫‘挑衅’的动作。
“……”
卷耳没有被对方惹怒,他往上一跃,跳出了对方的攻击范围,他坐在一块岩石洞下,舔了舔自己受伤的后腿。
那只‘雪豹’疑惑地歪了歪头,“嗷?”
卷耳面无表情地把自己腿上的血迹舔完,等待了十几秒后,上面的伤口就结了痂。
‘雪豹’眯了眯眼。
他前前后后在这座山上蹲了四五个月,山神没能蹲到,倒是这里有多少只雪豹、它们各自有什么样的特点,他都了然于胸。
可是他从未见过这只雪豹,一只有自愈能力的雪豹。
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