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家里的灯是开着。
“爸,你回来了?”
黎家客厅里灯只开了窗户边的一盏,黎白能看到沙发上坐着人,却只能看到半个黑摸摸的人影,他手摸到墙壁的开关,大灯开起,沙发上的人也清晰了,沙发上坐着的不是黎源。
“是你……”
黎白差点忘了,家里的锁没换,除了他和黎源有钥匙,陆曼也有。
陆曼微微偏着头,眼睛闭着,神色疲倦,之前似乎在小憩,黎白坐下一会儿,她才把眼睛睁开。
“我爸就要回来了,如果你找他没有要事,请你立刻离开。”
陆曼明显不是来找黎源,她应该是来家里等他的。黎白考虑明后天就找人来把大门钥匙换了。
“白白,我是你|妈妈。”
陆曼忍不住和黎白强调一下这点,黎白对她完全不是对自己母亲的态度,戒备,疏离,冷淡,甚至……厌恶。
“我就算对不起黎源,对不起全天下人,我也没有对不起你。”
陆曼自认为为黎白忍耐了太多太多,事态发展到如今,谁都可以恨她怨她,唯独黎白不行。
“是,你生了我。那我爸呢?他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吗?你要这么害他。”
如果陆曼没有牵连到完全无辜的黎源,黎白都不至于对她如现在这么绝望。
十八年欺骗,一朝揭开,带走了黎源生活的全部希望,这得有多残忍的人才能做到。何况黎源一直以来那么爱陆曼,那么爱她的孩子,真心和信任托付,这样的背叛更不能原谅。
陆曼微微偏开目光,话题一旦回到黎源身上,她就是理亏的,“这是我和黎源的事情,我会好好补偿他,但你得……”
“不可能,”黎白没有任何犹豫否决了。
“我是你生的没错,可那不是我决定的,是你要生的。你欠了我爸,你拍拍屁|股走了,我不会。”
前世但凡他提前知道任何一点真相,他都不会跟陆曼走。他是陆曼生的,但养他照顾他陪伴他教育他的,一直是黎源和顾行,他和陆曼完全是两类人,所以他才会那么痛苦。
黎白自嘲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我和你说这些干嘛,你根本不会懂。”
陆曼同样觉得和黎白沟通很困难,她不再摆一个母亲的谱儿,她尝试和应该懂些世故的黎白讲现实,“你跟着黎源,他能给你什么?他连送你出国留学都要计划卖房。”
应该说黎源的资产在景氏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就是泰山脚下的一块顽石,不可同日而语。
“爸爸肯为了我动用他四分之一以上的资产,那个奸夫肯吗?他肯吗?”
黎白看向陆曼,眸中的情绪极其冷漠,他为黎源感到心寒和绝望,也终于明白那句“喂了狗”是怎么回事,黎源这些年的付出给了陆曼,还真不如拿去喂狗。
“滚,滚,你给我滚出这里!”
黎白霍地站起身,连着对陆曼喊出三个滚。
“你……”陆曼同样怒了,她不明白她怎么教出这样一个粗鲁、不可理喻的儿子。
“你以为我上次的话是吓唬你的?呵……我记着,等我逮住你的奸夫,一并还给他!”
黎白的额头的青筋微微鼓起,眼眶微红,怒不可遏,陆曼在刺激他这事儿上,一直很有天赋。
“他是你父亲,就算你不承认,他也是你的父亲!”
陆曼一贯示人的温柔也只是表象,她隐忍了半生,现在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谁也阻止不了她去夺回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包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