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的，主子爷自己悄悄离开了也说不定，更何况像贾赦这种在京城走鸡逗狗、宿花眠柳的纨绔子弟，一日半日不着家也是正常的事。

    做完这个，卞钟去了梨香院。

    梨香院是现任荣国公贾代善安心养病的地方。

    小小巧巧，约有十余间房舍。

    比四通八达、轩昂壮丽的荣禧堂还小，院子里静悄悄的。也可能是根本没人把张氏生产的消息传到这边。

    尊不让卑。

    卞钟理解底下的人想让老人安静休养的心思，听见房间里传来压抑的咳嗽声，感觉这位老人下一刻就要喘不过气来就此毙命了似的，心里难得犹豫了下，她担心自己把荣国公府各位主子的心思暴露出来，会不会突然气死他。

    最后卞钟还是给这位老人编织了一个幻境。

    在幻境里，荣国公重获青春，家族正打算给他迎娶金陵世勋史侯家的嫡小姐。去下聘礼的路上，他救了一名意外落水的少女。因为那姑娘是昌明长公主唯一的子嗣，少年版荣国公就不能娶史家姑娘了。

    至此，人生有了另一种可能。

    幻境里的荣国公有着娇憨可人的妻子，文武双全的儿子，还因半个宗室的关系，皇帝极为宠信他。就算皇位更迭，新皇还是信重他，不会以他出身四王八公为由而打压他，因为上面的人相信他至始至终都是保皇派。

    荣国公在幻境里含笑而逝。

    幻境破灭，荣国公清醒过来，外面天光大亮，他看见身边熟悉又陌生的随从，惊愕万分，他颤颤巍巍地问：“现在什么时候？”

    “回国公爷，现在巳时末了。”

    “不是问你这个！现在元鼎几年？”荣国公暴喝。

    随从战战兢兢道：“国公爷，如今是征和四年，新皇登基已有四年了。”

    荣国公渐渐明白过来，自己因在战场上留下不少暗伤，一直忍受疾病的折磨，缩在这处偏远宅院不见任何人。两个孩子文不成武不就，就连唯一的嫡女才刚刚出嫁，自己这破败身子，都不知道何时能看见外孙女出生。

    幻境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他的一生，只因娶错了人啊。荣国公又问：“昌明长公主的唯一子嗣何时出嫁的？”

    随从迟疑了下，时间太久远了，绞尽脑汁才想起昌明长公主是谁，“回国公爷，昌明长公主没有子嗣，”

    顿了顿，随从才道：“昌明长公主因为女儿幼年夭亡，出家为女儿祈福了。”

    荣国公如五雷轰顶，这才真正相信那是一场梦，他苦笑了下，摆摆手，让随从退下。

    终究是黄粱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