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钟笑了笑,没再说话,而是与女眷们一起去逗弄小贾琏。小贾琏睁着圆溜溜的大眼,也不哭,谁逗他,他就对谁笑,笑得人的心都暖化了。
贾敏见到这一幕,眼睛都红了,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小贾琏的一举一动,心想:若是自己也生一个,定能像小贾琏一样活泼机灵的。
她不禁黯然地摸了摸腹部。
在场的女眷,哪一个不是人精?
贾敬的夫人齐氏生有一子,贾珍,五岁就上房揭瓦,调皮捣蛋,又不喜欢读书,怎么管教都管教不来,让她头痛死了。史候家的夫人任氏就蛰伏了十年,之后苦尽甘来,连生三子,一年鼓一个,彻底稳固了她在史家的地位。
连贾史氏这个喜欢插手娘家事务的出嫁女都得避其锋芒。
至于王家的两个女眷,到现在都没子息。
与贾敏也算同病相怜。可惜,王家素来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选的儿媳也是朝这个方向选的,根本与贾敏说不到一块去,更别说嫁进贾家二房的王氏了。
齐氏不禁安慰道:“林家是书香世家,与四王八公不同,荣国公是听闻林家家风,男人三十岁若无子嗣才会纳妾,才会把你嫁过去的。你还年轻,别学咱们勋贵这一派的做法,让那起子小人坏了你们夫妻俩的情分。”
王氏却不赞同,摸了摸自己六个月的肚子,道:“咱们虽是国公门第,但也不能以势压人。如今林家人丁单薄,没什么亲支嫡派,在朝中也只剩下咱们荣国府这门权贵亲戚,正应该为姑爷开枝散叶,好不让敏姑娘落了‘无子’‘善妒’的话柄,大家说是不?”
这话太严重了,若是传出去,对贾敏的名声是很大的打击。
贾敏气得浑身直哆嗦,但她也知道这是公众场合,姑嫂不和的家丑不可外扬。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正想说话,就被卞钟拦住,她拍了怕贾敏的手,道:“二弟妹,我观你面色不好,是不是屋内太闷热?这几日外面一直在下雪,可能是东松院的炭火不够上等,让你心思浮躁了?若是这样,初篁,为二奶奶上秋梨露,润润喉,好凉心降火。”
谁不知道张氏的娘家败了,连嫁妆都贴补了大半,国公夫人又不喜大房,对东松院的待遇一降再降。虽不会连奴仆都不如,那样太打脸了,但发下来的份例也都是别人挑剩下的。
就连这秋梨露,也只是拿冻在雪地里的梨子榨出来的,不是什么罕物。
贾敏听出话音,想为母亲辩解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心里不禁羞愧。她决定再去劝劝母亲,毕竟大嫂为贾家添丁进口,操劳家事,不好再刻薄了。若是闹出笑话,自己这个出嫁女的名声也会有影响的。
王氏气得涨红了脸,她张了张口,想再说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周嬷嬷的声音,“奶奶,各位太太,老爷吩咐老奴抱二哥儿去荣禧堂。”大哥儿还是贾瑚,没有重新排序。
卞钟看都不看王氏,对周嬷嬷道:“你去熏炉那儿暖暖身子,然后再来抱水官。”又抱歉地对诸位女眷说:“各位太太,如今我身体孱弱,不能起身招待,已是万分失礼,希望诸位不要责怪。”
说罢,又用眼神示意四个大丫鬟。
初篁、斑筠、苍筤、箖箊鱼贯而入,手里都捧着一个花梨山水纹海棠式方盘,方盘上放着形态各异、手抱鲤鱼的福娃,小巧玲珑的,是用各色璧玺做的,比白玉还难得。
这种宝石并未在上层权贵圈广泛流行,是卞钟外出时意外碰见的,卞钟见它颜色可喜,就挖回来,用神识雕刻,当做送人的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