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认清,冷笑一声,嘴皮一翻:“你有田吗,有地吗,有宅子吗?马车能坐四个人吗,出门能包一条街吗?没田没地没大宅子,还想上门提亲?”
陆铮鸣:“……”
他到底是醒还是没醒?!
和四冲得他哑口无言,心里头畅快了,和只蔫白菜似的歪在那养神,歪着歪着脑袋上的热度慢慢退了,他人也渐渐清醒了过来。刚刚的一言一行,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回放在他脑海里,和四脑袋嗡地一声巨响,整个人微微一哆嗦。
他艰难地抬手按住那边脸,不敢去看旁边的陆铮鸣。
陆铮鸣留意着他的举动,心里头哦了一声,知道他应是真正清醒了过来。他觉得有趣,宛如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他不怀好意地弯了弯嘴角,没有戳穿和四,而是顺着他刚才的话道:“下官虽然现在一贫如洗,无宅无地,但日后未必没有出人头地之时,待那时督主便是同意这门亲事了?”
和四心如死灰,压根不想接他的话茬。他想不明白,半天前他还命悬一线,生死未卜;现在怎么就和一个锦衣卫校尉幕天席地,坐在乱葬岗上谈婚论嫁???
剧情发展得像只脱缰野狗,和四已然拉不住它的缰绳。
说起乱葬岗,和四挑开一只眼扫了一下,发现自己已经不再那个破草棚下,而是坐在间勉强有瓦遮头的破屋内。
烂成两截的门板被根棍子支起来,抵住了门,地方不大,像是个废旧的祠堂。
他两人面前烧了一团小小的篝火,因为才下过雨,湿气过重的原因,篝火烧得有气无力,随时会撂了摊子个屁,和现在的和四差不多一个状态……
和四吃力地撑起身,学着陆铮鸣的样子靠在泥墙上,冷冷一撇嘴:“等你功成名就了再说。”
陆铮鸣没有说话,而是轻轻吹了声愉快的口哨,仿佛就此与和四达成了一个协定。
和四心里恶狠狠地想,你放心,在你得势之前老子一定会亲手干掉你这个趁人之位的王八蛋!
两人暂时无话可说,安静地围着气若游丝的篝火烤火。
半晌,和四实在忍不了这愈发诡异的安静,低声说:“我们怎么来这里了?”他顿了顿说,“没人找过来?”
陆铮鸣懒懒散散地挑着已经辨不出颜色的脏衣服烤火:“晚上乱葬岗上出来掏尸体吃的野狗多,为免他们把我们和坟里的当成一家,我就将督主扛到这里暂时避避险。至于东厂的人为什么没来?”他无辜地摊摊手,“我一个小小锦衣卫又怎么知道?”
和四打不过他,于是努力保持住心平气和,又问:“你和东平坊的走火案……”
陆铮鸣突然打断他:“督主,你知道你刚才说梦话了吗?”
和四微微一怔,带着几分茫然看他。
陆铮鸣的眼神从他没有掩实的锁骨轻轻一掠,银灰的衣襟堪堪掩住白皙的肤色,但仍是不小心露了一点绯色……
似赤阳初升的灼灼辉光,又如凤凰尾羽的一抹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