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四情感受到了欺骗,很不高兴,决定等这次成功苟活下来,干脆就答应了这姓陆的,把他收进东厂当太监!
这一回倒真是他误会陆铮鸣了。
陆铮鸣的确受了伤,那伤看着吓人,烧得他面目全非,但还不至于让他动弹不得。至于之前的步履蹒跚也不是装得,任谁像条咸鱼似的,在死人堆里硬邦邦地躺上一天,再爬起来多少都会些肢体僵硬,行动不便吧。
陆铮鸣头也不回地走到门板后,两片破得漏风的门板在此刻倒显得坚实可靠,掩耳盗铃般地将他们与未知的危险隔开。陆铮鸣迎着漏下来的月光,对着门缝不知看到了什么。
和四只见下一刻,他伸手干脆利落地挑开了支门的棍子,懒懒散散地对门外人道:“老人家进来吧,说一人就一人,多一人可都不行啊。”
潜台词的意思很明确,多一人,便会少一人。
到了这份上,东厂和锦衣卫的人还没找来,他两人就只有鱼死网破一条路可以走了。
门外老叟连声道谢,提着个被布料卷起来的木杆,背着个箩筐,慢慢腾腾地走进来了。
他的腿脚不便利,木杆被他当成了拐杖,走一步拄一下,声声掷地,盖过了脚步声,正是之前和四与陆铮鸣两人听见的奇异声响。
和四脸皮抽得厉害,觉得刚才胡思乱想的自己就是个猪脑子……
那老叟在江湖走动久了,知道祠堂里的两人防备他,十分自觉地找了个远离他们的角落,将木杆放下,松开卷着的长布铺在地上,便缓缓坐下。
陆铮鸣重新将木门支起,回头时与和四交换了一个眼神。
和四便知道此人没有武功在身,外头也应该没有异样,不禁略略松了口气。
陆铮鸣瞟了一眼角落里吃干粮的老人,坐回原地,顺手将和四肩上的衣服扯了下来,又夺走他手里的木棍挑起衣服,架在那簇微弱的火苗上烤着,语气亲昵地与他道:“都让你别穿这湿衣了,小心着凉,怎么不听话呢?”
他画风陡变得很不正常,简直像个吃了春/药的基佬。
和四警惕地缩了缩,但是看了一眼墙角里的老人,他似乎领悟了陆铮鸣的意思,嘴角狠狠一抖,内心痛苦地挣扎了下,眼一闭陪着陆铮鸣演了下去:“我这不是冷嘛~”
壮汉撒娇,他也会的!
老叟听见两人的对话,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嘟哝了一句:“两位公子是一家人?”
锦衣卫和东厂是一家人,这大概是和四今年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但是他不能笑,还得含蓄地点点头捧场。
老叟了然地点了下头,走江湖的人见多识广,也没有那些读过书的书生士大夫们迂腐不化,更知道什么该说不该说。
他不说话,陆铮鸣也不吭声,哼着小曲儿笑吟吟地给和四烘衣裳。
和四有点受不了他身上的春意盎然,即便知道是逢场作戏,仍是小心地朝旁边挪了挪。他瞥了一眼默默吃食的老叟,看到他坐着的那片布料:“老人家是个风水先生吗?”
老叟咽下去一口干粮,连忙摆手道:“风水先生不敢当不敢当,不过是个走街串巷给人看看相,占个卦,混口饭吃的荤门子。”
陆铮鸣被他两的谈话勾起了兴趣,兴致勃勃问道:“先生会看相?那你可能看出我二人是何人?”
此言一出,顿时场面安静了下来。
和四不说话,只是淡定地往篝火里添干草,顺便忍无可忍地打掉陆铮鸣偷偷往里塞树枝的那只手。
塞塞塞,湿柴火也往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