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清头皮发麻,顿觉身上每一根汗毛都在爆炸。
难怪这个亡魂要选择变成虫尸,就算是虫尸,也比他原来的样子要好上百倍。
邵清一边艰难地躲避着遍地的鼠虫,一边提防着那怨魂的攻击,分/身乏力,头上涌出豆大的汗珠。
蓦的,房间外面传来砸门的声音,“砰,砰”,十分急切。
邵清眼睛猛然睁大,一口气沉入胸腔,怒喊道:“别进来!”
砸门的声音却更大了。
邵清顾不得爬上脚踝的虫子了,咬住牙关,周身爆发出璀璨的灵力,将一众虫鼠炸开数米远,飞身扑到门前,想要阻挡住门外那人的疯狂举动。
云颂她只是个普通人啊!
然而,未等她组织成功,云颂便砸开了门,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对地上泛滥的肮脏虫子恍若未见。
她扶起了倒在门边的邵清,将手深入领口,掏出了一块通体翠绿、散发着莹莹光芒的玉佩。
云颂将玉佩取下,挥起胳膊使劲朝怨魂扔了过去。
光芒大作,怨魂发出了凄惨的叫声,继而化作一缕黑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入了洞中。地上的鼠虫一看大势已去,也纷纷逃窜地不见踪影。
屋子里恢复原来的死寂。唯有墙角里的一个大坑,和地上许多虫子的尸体,昭示着刚刚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斗争。
邵清抬头看了看云颂,眼睛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云颂未发一言,抬脚走到玉佩掉落的地方,轻轻地捡起它,掏出纸巾细细擦干净,重新戴回了脖子里,她的声音很平静:“走吧。”
开车回了宾馆的路上,两个人都默契地保持安静,气氛有些难言的尴尬。
她们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终于,邵清哑着声音说:“对不起。”
“不必。”云颂并未回头,似是随口一答。
邵清走到她面前,直勾勾地望着云颂美丽的丹凤眼:“你当初为什么要聘用我?”
云颂的那块玉远比她这个半吊子道士要厉害的多,她不信云颂真的用得到自己来驱鬼。
云颂偏过头,望向天边深紫色的云,月亮已经在慢慢地下沉,天边一丝曙光撕裂了漆黑的天幕,黎明就要到来了,她说:“因为你看得见。”
因为你看得见,所以我不是一个人。
这句话里有久违的岁月的声音。一种绵延在灵魂深处的孤寂在那一瞬间爬向了邵清的内心,她为之一颤。
“云颂啊……”邵清望着那细瘦修长的身体如一棵悲凉的孤松一般缓缓步入了房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擦——!小妮子你是不是掉茅坑里了,浑身这是什么味啊?”陈浩难得早起了一次,刚出门就碰见了满身狼藉、臭气熏天的邵清,皱着脸捏住了鼻子。
“现在都是水冲厕所了,谢谢。”邵清礼貌地笑了笑。
陈浩:“……”一个比喻用得着那么当真吗?!还有,大姐你的重点是不是找错了?!
面对邵清这种脑回路清奇的人,他只有换一种说法。想了半天,陈浩终于想到了合适的比喻,他得意洋洋地说:“那就是掉下水井里去了。”
“咦——!人呢?!小妮子给我回来!”邵清早已不见了踪影,一片枯叶从陈浩面前打着转儿飘过,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生命的萧索。
为什么?!他要承受这个年龄不该面对的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