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海也是没辙,他本来就是泡桐树锯菜板——心虚,要说昨天何桂花让大富去偷米他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晚饭时他一个人就吃了一大碗白米饭。他只是气何桂花居然让他儿子去做这种事,其它他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唯独儿子的教育问题,不能让何桂花乱来,他儿子将来是要考大学当大官的!小时偷针,大时偷金,让何桂花教育成小偷绝对不行!
何桂花冷笑一声,张国海那点小九九她还不清楚?直接推搡着他进了里屋,立刻红脸变白脸,好声好气道:“国海,你去给我请一天假,就说我心口疼。”
反正她一天挣的那点工分到年底分红还抵不上昨天“借”的半袋米,更何况,她今天不仅要借米,还要借肉!
这一算,可不划算吗?
四下无人,张国海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日头渐渐升到半中拦腰的时候,据说“心口疼得走不了路”的何桂花就蹑手蹑脚绕到了张时来家后门处。
院里几个小孩毫无知觉地正玩的开心。
原来,张时来家灶台后边还有道后门,她家和院墙中间隔出了一条巷道,堆着柴火和红色玉米瓤子,玉米瓤子是剥了玉米粒剩下的,也可以当燃料烧。
门拿链子锁锁着。
她大哥家当然也不傻,昨天才被偷了一遭,今天可不敢不锁门了。
“咔嗒——”一声,锁开了。
何桂花把钥匙重新揣到包里,呵呵,估计她大哥大嫂怎么也想不到,老两口早就把整个家的一大把钥匙给她了,别说是大哥家后门,前门她都能开。
不过前门太引人注目了,还是稳妥点。
她四下打量,有些嫌弃地看了一圈这破旧得不似人住的地方:一张旧床,一床破棉絮,角落里立着一架泛黄梯子;啧啧两声,心里忽然生出一点得意。
别看她大嫂年轻时是十里八乡都有名的美人,娘家又是本地很有名的乡绅,祖上是中过举人的,按大家闺秀养大,从小裹了脚,可谁知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搞地-主-批-斗那时候,她爹一命呜呼,留下她娘一个人带着她哥和她还有一个幼弟,从小那真叫一个苦,担茅粪、扫大街、苦活脏活都是他们三兄妹的,不给钱,叫“义务工”。
当时村里还有个把戏可以围观,就是在一根凳子上再顶一根凳子,让被斗人站上去,然后主持人发言,大家喊完口号,主持人就一脚踹翻凳子,大家坐在底下看被斗的人摔得鼻青脸肿,哈哈大笑,也算是当时难得的娱乐活动。
地-主子女要嫁要娶,都很困难,男的在当时是娶不到大闺女的,只能找二婚的;女的自然只能找村里实在找不到老婆的老光棍,还得战战兢兢生怕对方嫌弃自己。
老两口不喜欢大哥这一家子,自然也有大嫂成分不好的原因在。
而且相亲时她看不上大哥,不仅因为看脸,还因为无意中看见大哥若无其事地捏死了一只掉下树的麻雀。果然,大嫂比她晚过门,头胎也是个闺女,自此,她经常撞见大嫂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虽说男人打女人在这里是天经地义,只是夜里听见大嫂从撕心裂肺的哭声到哭都哭不出来,同为女人她还是有些害怕。
要是张国海敢这样打她,她就立马回娘家!
她不同情大嫂,只希望自己能过得比大嫂好就够了。
她甩甩头,把无关的思绪甩掉,四下张望,确定没人后,就开始翻箱倒柜找肉和米了。
翻了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