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带领士兵,收拾城墙上的残局。视线所及之处,苼巾破败,土壤早已成了红褐色,鲜血无法凝固,硝烟弥漫着襄阳城的上空。城墙上,走几步路,便能看见尸体,或是早已辨认不出的肢体部位。
正目断、关河路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到了城墙一个无人之处,双膝跪地,顷刻间泪流满面,呜咽无声。
这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应龙小儿,你完了。”
润玉立刻起身,眼中的悲哀瞬间化为愤怒:“梼杌?那一次你竟未被百鬼吞噬!”
梼杌是数年前,他在竹林中用计打败大妖。梼杌此时化作人形,双腿自大腿处就被截断,截断处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咬开来的一样,血肉模糊,还生着蛆虫,看上去恶心至极。梼杌的声音就像是从地狱中传来:“应龙小儿,你害得我好惨!我双腿齐断、妖力损失大半、被逐出妖界,这些年我生不如死,找你找遍了大山南北,唯一的指望就是有朝一日,势必亲手毁了你!”
润玉当下就想明白了,原来那场大火烧地诡异,且久扑不灭,一定是梼杌在其中捣鬼。他身为大妖,精通变化术,也就可以变化成他的模样!
“梼杌! 那时我只是自保,你纵然有恨,也只需冲着我一人来!妖族古来有训,不得干涉人间法度。你这样做,是自己将自己推入无间地狱、无底深渊!”
梼杌哈哈大笑:“你以为我还在乎以后吗?只要看到你痛苦,永远都没有人站在你这一边,我就无比高兴。应龙小儿,你省省吧,现在我在别人眼中,只是一个断了腿的士兵,谁又会相信是我烧了营房呢?就算你知道我是罪人,你也永远无法向别人证明!”
润玉紧握双拳,心痛极之后,反倒渐渐冷了下来:“那你就——去死吧!”说着挥剑一削,削去了梼杌的两只手臂。
梼杌屡屡违反妖界法则,受到反噬,妖力被禁锢,单论武艺,远远比不上润玉。被削去双臂毫无反抗之力,可他仍狂妄道:“那个守城女人的肚子,恐怕也保不住了,那就祝他们一尸两命。”
润玉挥剑斩去梼杌右耳。梼杌彻底疯了:“应龙小儿!你真把自己当一凡人了!你要是和那天帝老儿性情一样,兴许还能渡过人间劫,但可惜你向来用情太深!你竟然为人流泪、为人报仇、为人犯下无数杀孽……”
梼杌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润玉一剑刺穿了胸膛。
润玉喘着粗气,然后捡起一块布料默默擦去了剑上的血迹。他的目光逐渐恢复了镇定,正了正头盔,重新回到了哨兵处。
连日来,数不清的难民扶老携幼,涌入城来。现在,城墙下又聚集了一大批人。
由于粮营起火,城内怀疑有细作混入,人心惶惶。吕将军下令绝不再放入任何一人。百姓们拥挤在城门口,哭天抢地,教城墙上站岗的将士们听了也伤心不已。
东方又赶来一队人马,正是赶来支援的全真教义士。然而,吕将军唯恐城门一开,难民冲进来控制不住,就连全真教之人也不放进。
润玉不由吼道:“奸细已经被我杀死了!城外的都是百姓,蒙古大军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来,将他们留在城外,无异于杀大宋百姓!”
吕将军冷道:“你说杀死了就杀死了?本将军凭什么相信你!宁可门外那些人死,也不得教襄阳城冒风险!”
润玉:“郭大侠走前说了什么,将军莫非全忘记了?我们守卫疆土,不就是为了保护百姓吗?更何况,全真教义士不远千里前来投奔,您将他们拒之门外,岂非令三军寒心、令天下义士寒心!”
“郭大侠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