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要与父亲说的,可是祖父大人继任者一事?”纪枝一语中的,惊得阿泉夫人猝然张目。
“你听谁说的?”
少女压住阿泉夫人的手,语气沉稳:“自祖父大人卧病,母亲就焦心起来,不光大哥,连我都能看出来。”
“我知道,您是担心祖父卸任,咱们家地位不保,才想叫父亲说动祖父,保举父亲为继任人。”纪枝年纪不大,行事却已非常沉稳,几句话已让阿泉夫人静了下来,露出聆听的表情:“我还不是为了你父亲,结果他反倒埋怨起我来!”到底是不服气。
“要我说,这事儿,您就不该管。”纪枝直言不讳,“祖父服侍了朽木宗家三代,尊荣富贵已极,若有可能,难道祖父不想保家族长久昌盛吗?父亲是祖父嫡长子,母亲可曾听说祖父属意父亲继任了?”
见阿泉夫人着急要开口,纪枝加重了语气:“咱们如今这位当家,看着虽对祖父倚重,可脾性刚毅、绝不会受人摆布,如若不然,也不会顶住压力迎娶绯真夫人了。祖父得敬重,是因举止有度,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并非仰赖资历年纪。谁做继任人,家主大人心中早有成算,祖父若藏私,不但不能如愿,反会失了家主信任,得不偿失,不若从始至终做个尽忠职守的纯臣,还能保全君臣之谊,家主大人也不会忘记祖父的贡献。”
阿泉夫人原本还有些不以为意,听着女儿不疾不徐的话语,才渐渐重视起来:“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纪枝微微一笑:“母亲是身在局中,反失了方寸。”
“您就放心吧,以祖父睿智,就算卸任,也必然早有打算,您只管做好父亲的‘贤内助’,便万事如意了。”
五日后,在朽木氏的家老会上,白哉同意了代父请辞的相模景虎所求,准许大总管相模孝景卸任,为表嘉奖,还当众厚礼赏赐相模家。
就在众人以为家主如此表现是属意景虎子承父业时,新总管的人选公布,却是白哉身边的小姓里见清光,令一众家臣瞠目结舌。
里见家早已没落,在瀞灵庭几乎已找不到什么故交,清光能成为白哉的小姓,还全靠他自己武艺出众,又上过战场立过战功的关系。在朽木家这样的大贵族,就算是仆从也是讲究出身的,因此里见清光要立足着实不易。也正因如此,他才只能全心全意以家主的意愿为自己的使命,成为相模孝景口中所谓的“孤臣”。
家主身边随侍的小姓,级别也许并不算高,但胜在是家主近侍,点点滴滴中对宗族事务便熟悉起来,里见清光又素来机敏,就算初时有些艰难,想必也不用多久便能真正掌握总管一职。
白哉这步棋,看似突兀,实则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就算没有相模孝景那番话,他也早决定了人选。正如纪枝所说,他自己决定是一回事,孝景的公正无私,却也是加分项。
闲院家千熊少主诞辰,是这个夏日瀞灵庭的又一盛宴。作为闲院家唯一的男嗣,曾经作为宗女的名嘉又刚订了婚,千熊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世子,因而他的生辰,场面十分热闹。
无论与惠理子夫人一系真实关系如何,宗法上而言,名嘉就是千熊的姐姐,又是原配正室所出的嫡公主,千熊生辰,她比作为生母的惠理子夫人更加具备待客之责。故而当兴冲冲催着丈夫早些起程的沙都到家时,会客间内,惠理子夫人反倒坐在名嘉下位。
沙都脸色一滞,原本喜气洋洋的表情也瞬间僵硬起来,名嘉却一反常态,显出一副亲密的模样:“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