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朽木白哉已经是第二次大婚,但绯真夫人出身低微又不被宗族承认,而名嘉公主却是四大贵族出身的嫡女,身份尊贵,故而婚礼开始前,还有不少想看热闹的无聊人士暗暗猜测,这次大婚的规格究竟要如何确定。太高,恐怕朽木家主自己不乐意;过于低调,似乎又太扫名嘉公主的面子。如今亲眼见到了婚礼的场面,都讷讷说不出话来。
筹备婚礼时,长老会数次以闲院名嘉身份尊贵为由,极力想要扩大婚礼的规模和影响力,打得主意白哉也不是不知道——无非是因自己在绯真的婚事和收养露琪亚两件事上与长老会意愿相悖罢了。虽说绯真如今过身已久,这些虚礼也不过身外之物,但长老会如此肆无忌惮到底也还是让白哉不悦的。
就算明知不该,明知此事与旁人无关,心中也曾不自觉对被当做理由的名嘉有过一丝不满。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联姻,白哉也早就明白这些形式上的对比是难以避免的。更何况名嘉和绯真的身份本就不可同日而语,平心而论,以名嘉的尊贵,配以这样的礼仪委实也不过分。他自己看重绯真,并不代表别人也会怀有同样的心情,朽木白哉也早就过了那种任性要求他人的年纪。
然而在千熊生辰宴上见识过名嘉一番高超手腕之后,他惊讶之余也大为赞赏。娴熟礼仪、进退有度、老于世故又手腕圆滑,正是朽木氏极为需要的当家主母,且名嘉明明可以在他面前借机卖好,却不动声色未置一词,其品性可见一斑。这样的女子,就算没有夫妻之爱,也有资格获得应有的尊重,名嘉那番表现,让白哉对这门婚事的抵触情绪大为减少,也算是意外之喜。
婚礼前夜,乳娘油小路怀里揣着本画册,脸色有些别扭地挥退侍女,努力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来:“殿下明日大婚,有些事情,御台所大人未能告诉您,小人便僭越……”说着掏出画册来展开,名嘉眼角一瞥,饶是有了心理准备,脸上也不免烧得通红。
房中气氛一时变得尴尬无比。
名嘉生母早逝,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也就没人告诉她,油小路虽是乳娘,却也不便对未婚的小姐说这些,故此她也颇觉尴尬。但要是不讲,又怕万一殿下懵懵懂懂到时候闹笑话,只得忍着赧意强撑道:“其实殿下也不必紧张……”她顿了顿,看向服侍多年的公主,见名嘉偏了头不敢看面前的纸张,白皙的侧脸透着淡淡的粉,有种明艳的美丽,到了嘴边的话就不忍说出来。
白哉殿下又不是第一回大婚,想来殿下就是生疏些也不碍事。
这种话,对着千娇万宠若许年的公主,她无论如何也不忍心说。
明明,她可以拥有比这桩婚姻更好的前程。
见乳娘半晌不出声,名嘉不知道油小路所想,只以为是她不好意思讲太详细,正好她也觉得这种教育尴尬得很,赶忙把画册一合道:“我知道了,等会儿我会看的。明天还要早起,乳娘去帮我看看那些箱笼都装好了不曾,别人我不放心。”说着已经一把把画册塞到了枕头底下。
深知自家殿下的脾性,油小路哭笑不得,只得起身,临出门还千叮咛万嘱咐名嘉一定不能轻忽,这种事再不能弄不明白的,被名嘉眼疾手快合上了门。
门外织物摩擦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名嘉才仿佛松了口气般稍微放松了些坐姿。虽然很想当做没有这件事,但又怕自己真的一知半解到时候徒增尴尬,思想斗争了大半天,还是咬了唇从枕头下抽出那本画册来,忍着脸上的烧意翻开一个角。
也不知道是哪里找来的这种书!名嘉一边翻页一边腹诽,尽量说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