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姆元君曰:“活一命非慈悲,活百命亦非慈悲,普渡众生方为慈悲。山中一猛虎,伤重将死,救或不救?”
爹爹毫不犹豫答道:“当然要救!”
斗姆元君平和一笑,“虎痊愈而归山,捕麋鹿食弱兔,虽活一命却伤百命。慈悲不得法门,乃荼害生灵尔。”
锦妤摇摇头,只觉得这斗姆元君,讲话实在太过奇妙。不好猜测。
片刻后,斗姆元君,捻起那莲花上的一滴水,化作一撮香烬,将香烬放于锦觅的手心轻轻合上,微微一笑,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愿此梵香助你渡劫。”
见此,锦妤轻轻扯了扯锦觅的衣角,小声提醒道“肉肉”
锦觅眼睛一亮,拿出肉肉,求元君救治,元君一笑,道不日三人就能相见了。一时间锦妤和锦觅都是喜不自胜,连连感谢。
斗姆元君一挥手,刹那之间,物换星移,周遭景色一变幻,他们已然站立在北天门外。阿爹朝着西方深深一叩拜,“多谢师尊。”回首将锦觅一望,眉眼之中十分忧愁,显然对元君的话颇有介怀。
不时,阿爹就前去下界布雨。
自斗姆元君那回来后锦妤只觉得身体沉重的很,感觉随时能昏昏倒地。跑回洛湘府的时候,已是脸色惨白,直接倒在床榻上昏了过去,闭目拧眉,指尖泛白,微微弯曲。
在梦里,她身上满是锁链,有的甚至洞穿了她的肩胛骨,四周全是水,又黑又潮湿,在一个狭窄阴暗的房间里,永远只能听见嗖嗖的冷风刮着,她努力的想张嘴喊着,可除了发出压抑破碎的唔咽...就是因为抖动带起的水声,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道待了多久...在她快饿死的时候,一个人影走了进来。安静的看着她,拿着手里的丹丸逼着她吞下。
她抓着铁链,好像看见了全部的希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他唔咽。想求他救她,放了她。血液因强烈的晃动,自肩胛骨留下,融与水中,一时分不清是池水,还是血水。
可那人走了...她又回到了一片孤寂中。
十年百年,她感觉不到饿,浑浑噩噩的活着,从一开始的激烈挣扎,渴望出去。终至心如死灰。她想死,可是没有舌头,她连咬舌自尽都做不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她的整个人生就好像一个无尽反复的副本,她木然的醒来又睡去。除了漆黑寒冷与孤寂什么都体会不到。
弹指千年,现世一瞬。锦妤蓦地从这一场厄梦中清醒,上下唇微微起合,竟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嗓子更是干涩生疼的紧。
仰头看月,怕极了今日的黑夜,平日的月光都显得有些刺眼。睡意全无,只想找个人说说话,哪怕只是静静地待着,此时尚醒着的不知道还有几个,但她知道有一人一定还未入眠。
黑沉沉的夜色里,璇玑宫内,润玉半卧在一张竹塌上,左手握了侧竹简,正在看着,身旁萤虫为灯,半明半灭,轻盈飞舞在四周。
“妤儿?”见到她来,润玉支起了身子“你怎么来了?夜里凉,你怎能赤脚外出?‘他抛开手上竹简,迎了上来。语中几分责怪。
锦妤恍惚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走的泛红的足尖,讷讷的动了动脚趾,这才发现自己没穿鞋,不晓得是出门便忘了还是半路给凳掉的。下一刻身子忽的一轻,却是润玉将她横抱起来,片刻之后,他已将她放在竹塌上。
她在塌沿上愣愣坐着,任由润玉抓了她的双足在掌心一番活血揉搓,最后索性将她的脚握着放入胸口,也不嫌她一路走来沾惹的尘土。
“怎么了?”润玉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