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此人，说他谨慎，确实一丝不漏，考虑十分周密，心思手段样样不低。说他大胆却也不错，苦海乃修士根基，容不得一丝错谬损伤，他对小鱼和绿铜根本没有全部了解，竟然也敢在自己苦海中试验！
“我的苦海与他人不同，宛若无底深渊，能够承受大量精气的冲击。且当初开辟就如此困难，犹如在神铁上种下仙苗，想必也一定十分坚固。我虽然难以撼动绿铜，却可以控制小鱼，两者极其细微的碰撞，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纵然如此大胆，叶凡依旧十分冷静且谨慎，将方方面面考虑了进去。不说有十成把握，起码绝不会对苦海有损。
心念一动，小鱼便倏然张嘴，吐出一口烟气，如丝如缕，径直飞往老铜。叶凡目不转睛，小心把控着这缕雾气，轻盈而缓慢地合上老铜。甫一接触，这块沉在金色苦海中的绿铜便几乎不可见地微微亮了亮，绿铜表面的那些绿锈似乎在一点点剥落。绿锈脱离老铜，顿时如同一粒粒细小的碧绿色玉屑，也像一颗颗缭绕着老铜旋转的微缩的星辰，光芒柔和，霞光四射，一点也不刺人眼目，并且将古拙却十分精细的刻痕也显露出来。
“咦？”叶凡注意到这一点，十分惊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灰雾轻飘飘散去后，霞光瞬间全部收敛起来，倒冲回绿铜身上。老铜依旧静静沉在那里，布满陈锈，跟刚才没有任何差别。
“这····不像是错觉。”叶凡冷静思考了片刻，得出这样的结论。他抬手一招，又一缕雾气飘上来，被他简单而直接地按在老铜上。老铜十分不挑，对雾气接受十分良好，这一次，它表面的绿锈确实模糊了一瞬间将要散去，刻痕十分清晰明朗，然而不过瞬间，又恢复成了原样。
“果然是这样。”叶凡点点头，绿铜对灰色雾气是有反应的，但是灰雾太少，就小鱼这体量实在不足以一下子就将老铜改变，也许这将是一场十分漫长的修复。
“不过····这块老铜好像新了一点？”叶凡皱眉，仔细观看着霸占了苦海中央的绿铜。绿铜表面布满刻痕，因为实在太过细碎，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图案。小鱼重新回到苦海，它游动时偶尔也会撞一下绿铜，但是因为没有雾气吐出，绿铜也静静的，完全没有反应。
就在这时，小鱼尾巴一甩，再次轻轻撞上老铜。它吞吐着的灰色雾气也在一瞬间被吞噬了进去。叶凡看过一眼，就要离开继续锤炼小鼎，忽然目光一凝，惊异地说道：“这是····道纹？”
绿铜断口处的道纹密密麻麻，十分繁复而复杂，交织在一起，深奥莫测，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道韵。这是叶凡早就知道的，但这一次，在小鱼的撞击下，那些道纹竟然微不可查地向外延伸了一些，那真是极少极少的一段延伸，几乎可以视而不见，然而还是让叶凡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道纹是早已经铭刻在“器”中的，无论如何也不会自己跑出来。叶凡脑中一瞬间转过无数推断，又立刻一一推翻，他极为吃惊，喃喃说道：“除去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就是原因····这难道是——回溯？”
如果真的是回溯，将当初打造这“器”，铭刻这些道纹的过程一步一步倒退，甚至再强一点，直接由这块残破的老铜退回它的鼎盛时期····叶凡凝视着金色的苦海中游荡的小鱼，低声说道：“风稚····”
所幸小鱼太过渺小，叶凡也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再让风稚将“生气”渡过来。风稚苦海中的秘密，就让它永远埋葬在两人心间，任何时候，都绝对不能透露出去半分。
修行是走自己的路，绝不能依靠外物。倘若一路借着风稚的光修行上去，跟吃软饭的小白脸有什么区别？！叶凡在心中默默想到，完全不觉得这想法有什么不对。
“不过，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