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宣的小白的手紧紧握在了手心,他能感到她指尖的微颤,可这一刻他们终究是要面对的,不是吗?
雪地里,两人的脚印似在零落的梅花下留下深深的印痕。紫宣每一步都走得稳健,一身决然。
师父吗?就算是师父,亦不能阻止他和她在一起的决心,哪怕是一点点动摇也不可。
风,似轻轻的吹过,摇曳起九奚山宫门的灯笼,那艳丽的鲜红,依旧晃得人眼睛生疼。
青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下去的,他就那样立在冰镜旁,看着他们一点点从山下,走到九奚山,再入了宫门,哪怕一刻他也未曾眨眼。
可每当他们向前一步,他的心就忍不住的疼,他们哪是踏雪而来,分明是踏着他的心,一路一路的对他紧逼。
他,就那么不顾及他这个师父吗?
还有她,就一定认为他会继续拆散他们吗?
青帝的嘴角溢出一抹苦笑,什么时候他竟将自己弄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徒弟防着,怕着,甚至不愿见的人,可他所做的一切不正是为了他吗?
青帝挥了挥手,抹掉了冰镜上的幻像。然而却没有回头,他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那踏着雪,流出的沙沙的声音,甚至还有踩在枯枝上咯吱的声音,这些声音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了。
紫宣和小白,双手紧握,在寒风凌冽中,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一时之间,天地好似只余三人,相静无言,任谁也不想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良久,青帝的眼眸终是暗了暗,回过了身去,原来,面对这徒弟,他早已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他眼眸似有些淡漠,颇为沉闷地对着紫宣开口道,“怎么,五百年未见,连师父也不会叫了吗?”
他不知何时,竟也如白帝一般沉不住气,难道皆是因为他吗?
他上万年才得这么一个徒弟,从小养着,护着,教着,没有一刻不是怕捧在手心摔了,含在嘴里化了,而他却终究与他远了吗?
这九奚山唯一的生气,就这样断了吗?
他嘴角难掩的浮出一抹苦笑,他曾经,或许真的有那么一瞬,忘了他是仙,是不染鲜血的仙,而只想置白夭夭于死地。
而这一切,皆是因她的出现,导致了他们师徒的不合,不是吗?
可是,他似乎错了,错在以为只有自己才是对他最好的人,原来,他早已有了自己的归属,而他,似乎是在看到她,为他舍弃一切的时候,他便已经动摇了吧。
小白本有些轻颤的手,见青帝直指紫宣,也不再惧怕些什么,连忙将他护在了身后。既然这一刻,迟早都会来临,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那她便不会再让他挡在自己的身前。
“青帝,紫宣失忆了”
她的声音似带有一丝决绝,仿若在脱口而出那一瞬间,便做好了被审判的准备。
然而,似乎预期的愤怒并未如想象那般,倾涌而下。
那人,似淡扫了她一眼,语气仍旧带着一丝怒气,但那怒的对象,似乎与她想的不如一。
只听见他斥声开口道,“他失忆了,莫非你也失忆了吗?连师父也不知道叫了?”
青帝脱口的瞬间,明是愤怒,却在说完的那一刻蓦地一窒,终究是这些日,让白帝来得太勤,以致于,他连语气也变得如他一般。
如此的他,哪还有半分往日算计的模样,也终究是如此之事,才能让他,不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