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万,是一个她一辈子都不敢想像的数字,就算每日都有五百块的收入,那不吃不喝也得还五十多年,这是绝不可能做到的,田勇当年,究竟做了什么?
“阿宁,”,
她中断了思绪抬起头来,发现面前是一脸微笑的风哥,“怎么样?开工了吗?”
“嗯,第一个客人做完了,”,她也微微一笑,
“不难吧?”,那个男人是什么人他知道,不过这种风月场打开门来做生意,本来就不一定只会去自己社团旗下的地方消费,而那人向来这方面的风评还算不错,而且有他看着不会出事,这才打了招呼让大堂的人配给田宁,
“不难,昨天讲的都学好了,谢谢风哥,”,下个月不知道会如何,但至少先把今天的事情做好吧,心中只能这样想,若没有昨天的练习,应该也不可能拿到小费。
风杰抛开心中那种不由自主地关心,“休息一下吧,等等说不定还有客,”
田宁答应一声,走回休息室,结果呆坐了一整晚,她都没有别的客人了,会三更半夜上门做清水的人实在不多,估计早场也许会稍微多一些。
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洗浴中心,已是早晨八点多,路上的人熙来攘往准备上班上课,一个早晨的开始,总是充满阳光和朝气的,然而田宁只觉得光线好刺眼,回到观塘,她倒头便睡了几个小时。
因为身体还不适应这样的日夜颠倒吧,梦里,各种光怪陆离的景象缠绕着她,有漆黑的大海,诡异的水中生物,还有那突然食人的美丽珊瑚,直到朦朦胧胧地醒来,今晚,依然是夜班。
时间已是下午四五点,昏昏沉沉地十几个钟头没吃东西,她随便煮了一碗清汤面,田宁便开始看书复习学校的课业,这是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放弃的一件事,按照这个月的班表,制定复习计划,原先想着上夜班的时候能在早上接着去学校上课,但今早实在感觉太累。
她想问那男人关于妈妈的情况,但根本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而那个哔哔机除了第一通信息之后,也从未再响过。
前三周过去,田宁稍微适应了这样的时间,只不过有时候一下早班,一下夜班,身体有些倒不过来,而且每次放工后手都很疼。早班场里,她能接到的客人确实多些,不过因为是清水场,小费很少,所以收入并没有增加多少,然而上次那个大方的男人,又来了三次,都在午夜或是凌晨,那人是第一个指名找她的回头客。
第一个月的最后一周,田宁心中开始忍不住紧张起来,下周开始,也许,她就要真正的接特殊服务的客了,欣姐没有再出现过,而jojo则基本上都是晚班,也没有机会碰面,那男人,则像是彻底忘了她似的,这令她既有些高兴,随即又是忐忑,不是没有想过逃走,但她没有钱,还能去哪里?何况,妈妈还在他手上。
终于在周日拿到了第二个月的班表,依然主要是夜班和早班,只有两天排进了晚班,但她并不关注这些,明日,也许,她就要和陌生的男人发生关系了,这样的恐惧,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她,像是一把悬在颈上的刀,不知道会以何种方式落下,而她,又要如何面对这样的事情?
田宁哭了几个小时,到湾仔的时候,双眼都是红的,她不敢不来,不敢逃,却又极度害怕。
然而,这个依然运转着的娱乐场所,没有人发现她的不安和恐惧,毕竟,大家都是靠这些吃饭的,在这里的人,对这些事情,并没有任何心理障碍,也许有人知道了她的心情,还会觉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