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两大特产:牛记生煎和紫罗兰蛋糕店的蛋糕。
我左手一袋,右手一盒,进了美高美。
刚上了楼,罗诚看见我,一愣,说:“大哥他睡了。”
于是我只好忍痛把生煎先送他:“那这个你吃吧,免得香味把他馋醒了。”
罗诚满脸费解:“醒了不好吗?”
我想一想,说:“你要是路上遇见一只睡着的小猫,你忍心把它吵醒吗?”
罗诚:“我大哥?小猫?呕。”
我:“……不像吗?”
罗诚仿佛已对我不忍直视,吐着就走了。
……
总而言之,我轻轻推开了门。
黑胶唱片在唱盘上缓缓打转,唱针读出一段京戏,正是群英会·借东风——隆福戏院段天婴的那场戏。
罗浮生蜷成一团,缩在沙发上睡觉。
我把蛋糕搁在一边,难免为唱片机里的声音感到一点失落。
想要伸手把唱针停了,又舍不得他一会儿做着噩梦醒了。
我在另一边沙发上坐下,探过上半身,托着脸看他,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
罗浮生睡得挺香,脸上还挂着傻笑,也不知道是梦见什么了。
总不会是梦见名场面了?
我越想,越觉得好像就是这么回事儿。
越想,就觉得越气。
可是,低头看看他睡得这么香,又气不起来了。
谁让,能把他噩梦唱跑的,不是我呢?
【三十】
隆福戏院的戏台上,打亮了一束光。
一侧的帘幕后,跑出一个白蟒玉带紫金冠的小姑娘。
两根翎子拖在冠后,高高翘起,随着跑动,晃得厉害。
小姑娘的脸化了简单的戏妆,边跑边朝他一笑。
换牙期来得晚,上下侧门齿都脱落未长,这一笑,虽然滑稽,但也天真无邪得令人忍俊不禁。
她站定了,一摆腔,开口唱道:“手握兵符——关当要路——”
男调女唱,本无不可,但她的声音清越稚气,气势固然锐利,音色却实在减了分。
唱到蒋干过江,压翎三笑,眼睛在灯光下满是亮晶晶的得意,只叫台下的罗浮生觉得,这小周瑜,未免太过可爱了。
偏偏,她一直唱得很认真。
小号的戏服套在她身上,虽是量身定制,还是看起来又宽又大,衬得她更小一只。
罗浮生在台下看着,嘴角提起来了,就没放下过。
台上的小周瑜唱着唱着,身形渐长。
闪锤声响,她的声音陡然转哑,唱道:“诸葛亮此一去性命难保,这是我暗杀他不用钢刀!”
唱完,便是抖着翎子得意大笑。
这笑,自负至极,欠揍至极。
笑完了,她一甩水袖,扶着玉带,在椅子上大喇喇坐下,勾着一边唇角,撑着脸看他。
罗浮生一下子坐直了,这才看清,台上的小周瑜,不知什么时候,成了那耍钢刀的天子娘娘。
灯光一束,打在她的身前,而她整个人,都隐在了黑暗里。
罗浮生站起来,几步跳到台上,朝她走过去。
那天子娘娘气定神闲地坐着,在他还有三步远的时候,手一抬,将金色修罗面具扣在了脸上。
罗浮生问:“见笙?”
天子娘娘既不答是,也不答否,只是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