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竟也有白发了,是了,寻常女子到了我这个年纪都可以做阿婆了。
碧玉眼眶通红,泣不成声,“阿锦,你别看,你别看……嗝……你别看,嗝……”
我回过神,故意笑她:“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打起嗝来了,羞不羞?”
碧玉哭的打嗝,“你……嗝……你不准说话!嗝……”她羞得跺跺脚,竟丢下我转身跑了出去。
还好头发已经绾好,我打开妆奁,从最底层拿出一个锦囊,上面的针线拙劣的很,歪歪扭扭左一针右一针的,这可是碧玉花了一个月做给我的生辰礼物,青玉当时还笑她,羞得小丫头一整天都不肯见人。
想到青玉,我的心情又变得不好,听说她已经成了侧夫人,这些年风光得很。
碧玉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我问她,“外边下雪了?”
她背对着我正翻箱倒柜找衣服,头也不抬,“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我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心,问她:“你不拦我出去?”
她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里带了点鼻音,“不拦你,你想去哪儿都行,我反正都陪着你。”
半柱香后,我看了看被裹成球的自己,对碧玉怒目而视,碧玉视而不见,垫着脚又给我系上一件火红色的披风,内里白色的绒毛几乎都遮住了我的脸。
我慢腾腾挪着出了门,外边雪下的还挺大。
碧玉撑着伞挡在我头上,遮的严严实实,没有一片雪花落在我身上,“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下的特别突然,草还绿着就落下来了,嬷嬷说这是祥瑞,明年会有一个好收成。”碧玉低声和我说着话,她的声音清脆,在飒飒的落雪声中更显动听。
我捏捏系带尾端的毛球,轻轻应了一声。
在梨园听完了戏,时间还早,在回府的路上我忽然想起范希文的岳阳楼记,于是马车又掉头去了岳阳楼。
岳阳楼一年四季都是热热闹闹的,托了范希文的那篇岳阳楼记,岳阳楼本就响亮的名声更是上了一层楼。
我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支着下颌看堂内几根柱子上雕刻的仙人乘鹤像,不禁好奇道:“世上真有仙神吗?”
“你觉得有,那便有,你觉得无,那便没有。”一道陌生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一个陌生的文士打扮的男人正站在我们桌子旁,含笑看着我们,他的眼神令我很不舒服。
“展明兄,这里!”斜对着我们的一间包厢的门被推开,又一个文士打扮的男人在里边挥着手唤人,我抬眼看过去,正巧对上窗边那人惊讶的目光。
熟人。
我慢吞吞向他右边看去,一个穿着富贵的女人正依偎着他,同样惊讶的看着我,那目光中还带了点害怕。
哦,还有个熟人。
“秀秀,你身体好了!”李哲激动的起身,“怎么不差人告诉我?”
“这是……”那位展明兄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李哲看起来很高兴,走到我面前,朝着众人介绍,“这是贱内,身体有恙,所以不常出现在人前。”
“所以……这才是正夫人?”不知是哪个愣头青说出这样的话。
空气都安静了。
一桌子人看了眼仍然坐在原位面色难看的青玉,又看了看我,无需语言,此时尴尬的气氛说明了一切。
我努力维持住矜持淡然的表情,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