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循声望去,只见他也正巧偏头看她,大约是读懂了她眼中未消散的迷茫,他安慰道,“不应也无妨,六界皆知先花神已消散于天地,他们也不敢拿你如何。”
心情再次平静了下来,她闭上眼,清风拂面,正是日光绝好的午后时光。
“只要有血脉之人存在,哪怕身死道消,亦可入轮回得新生。”明昭闭着眼感受光在身上跳跃,“所谓冥神,掌的就是这天地间的轮回之道。”
手不自觉地抚上人鱼泪,润玉看着她几乎贪婪地享受阳光,声音放轻,“哪怕中了琉璃净火?”
“是。”
“哪怕从诛仙台上一跃而下?”
“是。”
明昭转头,看他有些怔忪,不由得笑了,“如果冥神连这点都做不到,又何谈一界之主?”
“说起来我发觉现在的六界对修炼一事不甚上心,我一直以为强者为尊,实力越强便越不受束缚。可观如今天界,修为平平者不知几何,就拿洗尘宴上的仙家来说,月下仙人与风神的修为简直比上仙都不如,鼠仙和水神虽然修为颇高可道行不够,一看便知久不与人斗法。而天后有了个琉璃净火就好似天上地下唯她独尊似的,当真可笑。”随手摘了一朵开的最为艳丽的花,明昭递给他,“鲜花配美人,方是良辰美景。”
被她前言不搭后语的逻辑弄得无奈一笑,润玉将那一枝花用灵力滋养,供它开得更盛,“如今六界太平,自是无人会将时间耗在枯燥的修炼一道上。况且天界有战神,即使真有战事也无需他们操心。”
“战神?”仔细回忆了一下那日参与宴会众仙的实力,明昭猜测,“你那个兄弟,叫火神的?”
“天后嫡出,火神旭凤。”
“啧啧啧。”摇头晃脑表示了心中的不屑后,明昭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侧,“有后娘就有后爹,到哪都一样。你那么优秀,难怪天后如此忌惮你。只怕稍稍给你一点机会,那天界便再无她儿子的立身之所了。”
润玉本想告诉她,天后忌惮他并非因为他天资出众,而是因他母亲之故恐他与旭凤相争帝位;天帝不喜他也并非天后挑唆,只因自己不是他所期待的那个儿子。
如果说旭凤是可以照耀所有人的光,那他就只是夜间静谧的星河。但凡是人都有趋光的本能,就连他自己不也曾经因为嫉妒而差一点走向毁灭吗?
“明昭此言差矣,润玉自小容颜丑陋、面目可憎,天界喜我之人寥寥无几。”看着手中的花,他自嘲道,“强者为尊,弱者只能为人践踏。可露出实力便会遭人忌惮,退一时方可谋长久。”
即便是从头来过,必要的忍耐总是令人痛苦。
或许痛苦的不是忍耐本身,而是已然知晓命运的结局,却仍是逆天而行、九死不悔。
“面、目、可、憎?!”
小姑娘围着他转了几个圈,直把他转得头疼。润玉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怎么了?”
“你们天界的审美真是……与众不同。”说罢明昭指了指自己,“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明昭上神生得十分美貌。”
原来他一害羞就喜欢用客气的称呼来掩饰呀。愈发觉得他可爱,明昭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刻意踮起脚慢慢贴近他,“那么生得如此好看的我觉得夜神殿下风姿绰约,这就说明我家润玉真真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那也就证明天界众人审美都有失偏颇,空生无珠眼,不识金镶玉。”
她靠的如此之近,近到呼吸都相互交缠,只要抬手便可将她完全拢入怀中。
“咳。”前来通报的百合低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