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贾府干什么吃的?
简直挣扎都不挣扎,形同叉开腿往地上一坐,大喊“我啥都能干就是不干正事”、“快来抄我啊~”。
寒窗十载,再走仕途,对于贾府的状况来说太慢了,他等不起,也不想赌。好歹活过二十多年,他要开出一条新路。
荣华富贵,就像某年赛后看见的海市蜃楼,表面光华万丈,实则一片空。可府里的人浑然不觉,牟足了劲捞好处,为一点蝇头小利互相磋磨。
一个两个,全不靠谱。
贾环抓抓脑袋,也罢,他从没指望人帮忙,只求他们少添乱。贾家宗族至今还没立新族学,又是不用上学的一天。贾环揣上竹筒,整整衣袖,出门去也。他昔日环球参赛的时候,每到一个城市,必到繁华街市走上一走,领略市民生活,才算真正来过。此时此地,既然做了红楼梦中人,不能不领略一下书里的世界。想想还有点小兴奋,就是再有权有钱的人,也没法到书里观光不是?
贾环绕到抱厦前,按原主的记忆,每逢这时,琏二哥必然呼朋引伴,召上东府的爷们儿,往阊阖馆去,“演练弓马骑射”,琏二哥归来时酒气熏天,还总这么辩解。
贾环年纪太小,想要自由行走不容易,还需要借纨绔二哥一用。
果然,贾琏骑着高头大马,后头跟着三四个心腹小厮,镗镗沓沓正欲出门。贾环抢上前去,扯个笑脸,左一句琏二哥右一句好哥哥,终于换来了抱上马的待遇。
他自己只嫌挤,殊不知围着的下人已然张口结舌,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环三爷要上高台盘了!
阊阖馆应是武馆,据传是一退隐镖师筹建,位于贾府西南侧,五直的房屋十分阔朗,是演习武艺之处。贾府这群人,过了明路,纷纷来这边聚会。
贾环尚未进门,就在心中哂笑数回。
骗谁呀,出来进去的人,个个面色虚浮,肌肉松垮,步态拖沓。甚至浑身酒气混着胭粉气,和“武”字沾一点边儿么!
前院倒是摆着不少沙袋并石台,可上面落满白花花的鸟粪,缝隙还生出了蔓草。
进了正门一看,演武场内画地为营,却非为演习武艺,乃是用来唱对台戏,一块营地一台戏。旁设锦澜帐篷若干,老爷们下了马往篷里一钻,左右就拢上服侍的人,献花献果,皆以薄纱覆体。
会玩还是你们会玩,简直没眼看。
贾环听那重叠戏音,哀哀怨怨,不得要领。正要趁着人多溜出去,忽见新上台扮武生的人颇有些功夫,与戏里的花架子风格迥异,才兴味盎然看了一回。这人把式潇洒利落,在平衡上颇具天赋,若是生在他那个年代,该是国家队的好手了。
翻劈倒碾,似顺风扫叶;滚步挥刀,如青龙入水。这样的身手,合该保卫一方,乃至出将入相,因何混迹戏台?
思量间,那少年一折演罢,将妆拭了,换回一身白衣,眉眼间尽是失意。不顾身后的挽留喝彩,执意告辞。
国家队的队员,往往惺惺相惜,为国出征之际,搭一班机,哪怕项目不熟,遇上了也相互打气。贾环正在兴头上,把自己年龄尚小、身形瘦削等诸般顾虑抛在脑后,提脚便跟着那少年出了门。
行不多远,白衣少年在路边茶摊坐了,斟一碗茶,未饮先叹。
这个样子太像他受挫的师弟了,那家伙每次比赛没打好,必然拉他出来跑操场,筋疲力尽之后,靠着操场旁边的参天大树,掀开拉环就吨吨吨狂灌可乐。
乒乓球队内历来注重传、帮、带,他必然要守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