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有恃无恐,甚而屡屡欺压幼主。
照此推断,“通灵宝玉”很快就要现原形了。
莫非,王夫人当年临盆之际,选了一块玉塞进贾宝玉嘴里,生编硬造出了个“来历”,以显示宝玉的超凡脱俗?
图个什么呢,除了容易招眼,简直没别的好处,你们知道天有异象预示着啥嘛,新王将起啊,一不小心玩脱了全家再见啊。
难道是为了争得贾母的倚重?
这个内斗大府,一切皆有可能。贾环撕毁了纸,在灯上烧尽,为了安全,他必须追查到底。直至熄灯睡下,他还是思来想去。
过了几天,到了三伏,暑气蒸腾,只有早晚有些清凉意。这天,贾环早饭吞了三颗染红的蛋,益发热得很,正在消化,伙计来递话,邀他到东屏球馆。
贾环到了地儿,舒展筋骨,先上桌打它十盘,不拘老幼,请战便战。
等到厅中挑战的人累的满地瘫,贾环一恍如看见了国家队的场地,绷紧的神经顿觉舒缓。
他本以为伙计喊他,是因为前儿嘱咐的小账房又来打球,可他挑了全场也没见着。
看看到了中午,人热的焦躁,灌下整瓶水后,馆里居然出现了一直不见踪影的卫若兰。
客人围上前调侃:“卫老板大忙人,自家生意也不看顾,撇下不知哪里去了!”
“见笑了,着实是府中多事。”卫若兰左右逢源,连连抱拳,手才放下,居然将贾环腾空抱起。
“喂!”贾环惊呆了,怎么肥四?小腿不住乱蹬。“你干嘛?”
“我今日来,不为别的,为给环儿贺生辰!”卫若兰举他好像举奖杯,“午后听雨楼,我做东!”
生日?
贾环朦胧想起今晨,赵姨娘欢欢喜喜拿来的红蛋,终于明白她因何而喜。
原来身在此处,已待到年岁更替,每逢有人唤“贾环”,也自如而应,不真实的感觉日益消退。
听雨楼好酒好菜不间断的传,卫若兰带着贾芸、贾蔷,招呼东屏球馆的熟客坐了一大桌。这些人皆出手阔绰,贺仪不薄。几个打球入迷的客户在席间敬酒,还争论了好久旋转球,贾环听得直乐。
不管身处哪个世界,终归有一群人志同道合,愿意同他一道庆贺。还求什么呢?他原是带着一颗做任务的心在过生活,催眠自己是个单纯的救世主而已。
可重遇乒乓球之后的大半年,会亲眷,交朋友,得胜利,吃酒做戏,开球馆,已生出好些情谊。
你们,千万别和贾家阴谋扯上干系啊。贾环开席喝了一盅烧酒,略有醉意,打量席上道贺的朋友,心内祝祷。
大家谈兴正浓,试想着约下同游,席上有人提:
“处暑时候,德盛道人要发符水,咱们东屏球馆的人,不若一道去?”
席上一花白胡须的客人大笑:“好、好啊!德盛可出了名了,他叫清玄子那会儿,可是清贫的很!”
“清、清玄子?” 贾环喉间一紧,一口将清冽酒液喷了满桌。
居然在酒桌上又听见了这个名字。而且,也是一个道士。
“正是呢,他原用这个法号,改做德盛十来年,若非本家四叔向他求过符,拜望时认出面孔,我也不知道呢。”资深客户已经酒意上脸,歪斜着倾了一杯酒,递到他嘴边:“环兄弟,吃了这钟儿如何?”
贾环接过酒盅,仰脖一饮而尽,涨红着脸追问:“不知德盛道长现居何处?”
“道长乃是御笔亲封的圣人,居于宫外玄渡观,占星求雨,功德无量。环弟,你问这作甚?”卫若兰揽着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