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锦觅为花神之女,认亲之前,曾在栖梧宫二殿下身侧盘桓百余年。此时婚书已签,锦觅与火神殿下亲密如故,并无避嫌,六界之中,难免有爱嚼舌根的人,编出了无数桃色满满的天家绯闻来。
润玉薄暮时分站在岔口等着邝露去昴日星君处去令牌,听到些闲言碎语,便稍稍避了一避。
“你说那锦觅,不是和大殿下订婚了吗?怎么还总往栖梧宫跑?”
“我要是锦觅,可不是要黏着二殿下,跟着夜神能有什么前途?”
“说不定哪天夜神就受重用了!”
“没准儿夜神也这样想,攀上个好亲家,说不定就翻身了呢?绿帽带一带也是无妨的。”
“照你这样说,大殿下也算是能屈能伸了!”
“呵,就怕他戴得了绿帽,也出不了头。”
“也是,毕竟有天后和火神在前挡着。天帝不喜长子,六界皆知。”
“所以说啊,攀上水神有什么用?看水神长女这样子,没准儿水神还不乐意这个女婿呢?”
“哈哈,大殿下担着一个司夜之□□号,做的是众神避之不及的差事。落魄了这几千年,攒下的珍宝,没准儿还比不上我们这些侍从。”
“这样一想,做天帝之子,也没甚好处。”
“起码人家生来就是上神,亲家还是水神呢。”
“也就担了个虚名,哪儿有什么实惠。这婚约若不是四千年前就订下了,哪儿轮得到他身上。”
“殿下!”两个仙侍毫不避讳的站在路边妄议上神,说的又是此等大逆不道之语。邝露只听了几句,便皱紧了眉,恨不得立时冲出去呵斥。
润玉负手而立,“纵然你今日止得了两人之口,又岂能禁得了六界人心。”
“止的了一人是一人。上神岂容妄议,他们这是犯了天规!”邝露不服。
“我一日这般处境,此等妄议便一日不会停止。天后既然不管,你区区一个仙侍,出头又有何用?”
“可是就容这些低贱之人如此诋毁殿下?”
“这等散漫之人,想必差事也是错漏百出。”润玉淡然一瞥,“你若不忿,何时不能处置?”
“殿下?”
“罢了,令牌给我,你回去吧。”润玉取过令牌,看那两人依然闲言不止,一甩袖子,捡了条道,径自往布星台而去。
长长步道,连向漆黑天幕。随着日落夜至,人影渐少。天宫无虫鸣鸟叫,亦无花香风鸣,唯余处处沉寂,伴着幽幽光影,一人行,一人归,脚步寂寂,四野寥落。
漫漫长夜,悠悠时光,独自寂寥。
润玉将星子洒上天幕,静静看了片刻。想起未婚妻子锦觅,忍不住微微笑了。锦觅对感情依稀懵懂,不知情爱为何物?他们有长久的时光相处,有一生的光阴彼此陪伴。是否可以有一日,他如着密布的星子在夜幕上闪烁一般,在她黯淡的情爱之心,布上一颗颗爱的光辉,直到蔓延整个星空?他漆黑的人生,是否也可以有星空映照?
彼时,他可以爱人,亦有人爱他,如此甚好。
一想到这些,便觉得心生暖意。所有冷落打压、闲言碎语、清冷孤独,若能换来一人倾心相许,那么往后的万载漫漫光阴,还是可以期待的。就算旭凤此时不愿放手又如何?他和锦觅之间终究隔着杀母之仇,母仇如山,如何越过?更何况,他与锦觅的婚约六界皆知,婚书天地共证,一言既出,谁可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