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自己还没太疯狂呢,已经被灭得七七八八。纪家的大少爷想不明白了,只好继续与吊灯对瞪。不是不想起,是身上虚。
好在离开的人还有良心,给他手边放了手机。纪雨石缓一缓,拨了个急救电话。“喂……小忞。”
“你丫在哪儿呢!”敢和纪大少吆三喝五的人没几个,梁忞算其中一位。
“过来一趟。”纪雨石郁闷坏了。梁忞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他不仅含金汤匙还自带人生解锁bug,自落地就有爸妈铺好前程,直接从起跑送到终点线,使唤人从不含糊。
“过哪儿去啊?你干嘛呢?”梁忞正在银街篮球场独领风骚,说是3v3可风头都让他一个人出尽,可即便这样人家也愿意和梁少打,纪大少打球太脏。
纪雨石又缓一缓。“过来,给小爷收尸。”
不到一个钟头梁忞按响了门铃,白色运动底衫套着明黄色的湖人队主场背心。梁家书香门第,培养出来的孩子举手投足有一股文气,气内敛但绝不弱。
门没锁,屋里无处下脚。客厅蹲着一个正喝水的大男孩儿,全身皮肤像被太阳亲了一遍,比小麦色深一号。
就穿一条黑色裤衩。
纪雨石,纪家独生子,父母两边祖传做生意,名字排爷爷家雨字辈,姥爷这边钦点一个石字,愿其孙辈能有坚如磐石之毅力。眼角嘴角,鼻尖下巴磕儿,都以尖利的线性收尾,忿争。
“我去!我还以为你诓我呢!报警了没有?”梁忞愣了几秒说道。
“报个屁警,北京城地界儿就这么大,猫三狗四的……都知道小爷被人劫财了。”纪雨石刚翻完鞋柜,最喜欢的两双还在。少年时常熬夜,内双眼皮配上两道熬出来的泪沟显得又痞又疲。
可不就是叫人劫财了,梁忞心想。“去医院吗?”
“去个屁院啊,有烟吗?”纪雨石头一回伸手问别人要烟。
“没,我姐让咱俩戒烟。”梁忞找地方坐。
“都22了你还能不能成熟了?我都怀疑你没开荤呢,处男吧?”纪雨石感觉安眠药代谢完毕,脑子里一锅浆糊。
“呵,我宁愿当处男,也不想叫什么十八线小明星骗财,顺便骗色。”
纪雨石拉开内裤往里瞧一瞧:“这个你放心,能骗爷色的人至今在北京城里没冒尖儿,或者你自己亲自上阵,我可以考虑给梁少暖床。”
“真用不起您下半身,太金贵。”梁忞摘下打球的护腕,帮忙收拾。
话是扔出去了,纪雨石悔不当初。自己魔怔了才会为一张明星脸和家里出柜。这回引火烧身,也许是在国外看同性恋人太正常了,一句话捅马蜂窝,被家里一脚踹屁股,飞得挺远。
飞就飞呗,自己是独生子,爸妈能忍心断他粮草?呦吼,还真忍心!账户冻结,房子不给住,地下车库的车都开走了。这是叫自己净身出户啊,纪雨石拉着小明星的手感叹。
好在他有准备,早早租好了房,爱巢算是半个小金库,撑个一年半载不在话下。纪雨石想着俩人也就苦这么一段日子,撑几个月爸妈还能不让自己回家?
呦吼,还真不让!
“啧,我看啊,你家最值钱的就剩这个了。”梁忞在厨房找到半瓶红酒,“这酒你都舍得喝,叫你爸知道不抽死你。”
“人间有味是清欢,诗酒必须趁年华。就是喝美了才叫人下安眠药,愣是睡两天两宿,但还没死。”好歹找到一条牛仔裤,套上黑背心,纪雨石却总觉得忘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