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半张脸上被血污占了大半,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的血,但看他坐在地上起不来的样子,十有八九是他自己的。
柏黎新:“……”
他感觉牙根一疼,忙忙摆手让顾西饼找个路边把车停了,他得赶紧下去看看自己的开国功臣是怎么折腾成这惨样的。
连瑕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觉得自己脑门上磕出来的伤口在被风吹得有些生疼,幸亏这群不知道是热心还是看热闹的学生人挤人站在他面前,不经意的就把风口给他堵上了。
不过这也是有代价的,现在的大学生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一个人就跟长了七八张嘴似的能叭叭,十来个人加起来临时在现场就组成了大型群聊,你问一句我答三声,时不时还穿插着不知道哪来的杠精习惯性抬杠。
只可惜不能现场斗图了,只能互相做表情以示尊重。
像是坐在了鸭子养殖场里,连瑕头晕目眩的默默想着。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撞了人还不承认,你以为不逃逸但是不承认就能不算你的事了吗?”一旁义愤填膺的路人学生站在连瑕身边,指着他前面这辆小绵羊的主人指责道。
“就是啊,这年头人都什么素质啊,你在学校门口撞了人,不承认有什么用,当监控是坏的吗,有这时间把人送医院很难吗?”
“不是,我没有啊,这不是我……”电动车主人急的满头大汗,他看着重伤员模样的连瑕,简直是百口莫辩,恨不得赌咒发誓以示清白。
“没有什么啊没有,你难道要说人家是碰瓷的啊,谁碰瓷能把自己碰成这样啊,这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眼见着争吵就要升级,正义青年群体们群情激愤,恨不能撸起袖子就把这个败坏学校德行的同校生就地掐死,以正社会风气!
“那个……”连瑕清了清嗓子,有些艰难的开口道。
还没等身边的学生听见他的话,原本挤在一处的人像是摩西分海一般慢慢的散开了一条能供一人通行的小道,伴随着这个变化的,是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
“麻烦让让,让我瞧瞧这是怎么了?”
没等思维慢半拍的连瑕反应过来,他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那不着调的老板一身凛然正气的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在这群学生的目光下,相当自然的冲他露出了一个堪称慈祥的神情。
“诶哟,这是怎么回事啊,看起来伤的怪重的,伤在哪了,让我瞧瞧。”
然后他眼见着连瑕坐在寒风里,眼神古怪地默默的看了他三秒,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下难以自禁得打了个寒颤。
这神情就好像这会受了重伤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柏老师,只是伤的地方可能不太一样,在脑神经上。
柏黎新:“……”
他忍下了自己拍上他后脑勺的手,轻轻的拢过连瑕的狗头,找了半天,在额头上找到了一个有些深的划伤,脸上别的地方还有些稀碎的擦伤,不过都不太严重。
柏黎新松了口气,他看了看垂着眼坐在地上的连瑕,拍了他的肩膀两下,“腿没事吧,能站得起来吧?”
连瑕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今天表现的比平时反应更迟钝,他慢吞吞的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上传来的感觉,摇了摇头,“腿没事。”
还没等柏黎新问他为什么还坐着,他就抬头瞥了眼正睁大狗眼殷切关注着他的人民群众,闷声接了下一句,“能站的起来,但是刚刚他们堵住我了,没办法只能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