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如果他们只是想算计自己,不管怎样,有生养的恩情摆在那里,那是她蓝姗的债,合该她受着。可是陈悠然不欠谁的,她是因为跟自己交好才会引起这些人的贪婪。这不是她应该承受的东西,所以蓝姗甚至连敷衍都不愿意。
她希望她跟陈悠然的友谊是干净的,纯粹的,不受任何外物影响。
所以她也不会真的向陈悠然求助。
不知何时又下起了细雨,在哗哗的雨声中,蓝姗渐渐陷入了睡眠之中。但半夜里,她被一阵潮湿寒意惊醒,睁开眼睛,抬手一摸,就发现被子和褥子都已经湿了一大片。
蓝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屋顶漏水了。
茅草搭的屋顶就是这样不靠谱,经不起风雨侵蚀。这去年刚刚重新加盖过的屋顶,到底还是没抵过连绵阴雨。
睡自然是不能睡了,蓝姗爬起来,将被褥卷好放在没有漏雨的地方,又摸黑拿出书包,把柜子里紧要的东西都拿出来装好,又拿了两套衣服,然后悄无声息地下了楼。
她先把书包放在不起眼的杂物堆里掩饰好,随手开了一下灯,果然停电了。牵到农村来的电本来就不稳定,动不动就停,更何况是这样的大雨?很有可能是哪里的电线杆被冲倒,电线被压断了。
蓝姗想了想,摸着黑把家里的盆桶瓢甚至是锅碗都拿了出来,找漏雨的地方接上。
雨水直接滴在地上,声音跟外面下雨的声音融合在一起,几乎难以分辨。但滴落在容器里的声音就响亮多了。蓝大成和侯阿彩住了一辈子的茅草屋,经验丰富,几乎是立刻就被惊醒了。
打着手电筒出来,就见蓝姗正在一个一个的摆放容器。
小小四间屋子,十几个漏水的地方,锅碗瓢盆摆得连走路的地方都几乎没有了。
每当这个时候,蓝姗心里都会觉得惊奇,不明白这些人怎么能忍受这样的日子忍了几十年的。几十年前就是这样,几十年后,还是毫无长进。
所以她宁愿跟侯阿彩耍心机,也绝不愿意放过读书的机会,放过摆脱这种命运的机会。即使她知道,真的想从这里跳出去,没有那么容易,会有无数有形的和无形的束缚捆绑着她的手脚,叫她寸步难行。
以前的蓝姗,只能暗暗地,小心翼翼地一点点积攒力量,做好准备,可是连她自己都看不准方向。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这时木林也被惊醒,声音含混地叫了一声妈,侯阿彩便匆忙地回屋去了。陈悠然猜错了,实际上三间房里一间放了火炉,另一间是供奉祖宗牌位神榜的堂屋,所以蓝家只有一个卧室。蓝木林虽然是十来岁的大男孩了,却还是跟爸妈睡一张床。
蓝大成踌躇了一下,看着蓝姗道,“先将就一下,等雨停了再整屋顶。”
蓝姗摇摇头,“我去姑婆那里住几天。”
蓝大成脸上的畏惧一闪而逝,讷讷点头,“那……行吧,你路上小心。我把电筒给你?”
“不用了。”蓝姗从杂物里翻出了雨伞,“外面能看得见。”
蓝大成站在门口,静静地看她换上高到小腿处的水桶鞋,撑开伞要走,才转身回了房间。
等他走了,蓝姗背好书包,撑着伞走进了雨幕之中。
……
怕陈悠然来接自己找不到人,星期天一大早,蓝姗就跑到寨子门口去等。果然陈悠然还是一早就来了。因为下了雨,她